剎那，明白余遠堔指的是打掉，封雨凝一張俏麗的小臉沉的比鍋底灰還黑！

    但封雨凝也是粘起人來，不分原則的人，蹙著黛眉，她緊緊抱住他胳膊道：“誰提醒你了？我可沒提醒，反正余遠堔，我要給你表個態，孩子我是絕對不打的，你要是不讓我生，我就住你家里去，反正伯父伯母肯定是讓我生的，幼萱肯定也要我生。”

    見又要擺出他那神級助攻父母跟女兒，余遠堔眼圈一黑，忍不住汗顏了投降，“得得得，你還是別提他們好了。”

    明白余遠堔繳槍了，封雨凝噗嗤一聲笑意。

    頓了頓，她想了會兒，道：“不過，你真不想要嗎？”

    余遠堔此刻已經靠坐起來，拿起了煙盒，他從中拿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道：“你真要跟我在一起嗎？我心是一堵打不開的厚厚城墻，里面種著一株雪白的玫瑰花，我走不出來的……”

    若非余遠堔眉宇間過于無奈的落寞，這一刻，封雨凝覺得自己可能都看不懂他。

    不過她情商很高，大眼睛凝視了一會兒，道：“你是說，你其實是想走出來的嗎？”

    余遠堔的身體僵了下。

    末了，他更苦澀一笑，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余遠堔經歷過什么，為了這份感情付出過什么，堅持過什么，封雨凝不明白，但是那一次次輾轉徘徊后，已經痛苦到想離開那片地方的心境她卻看了個清楚。

    他跟赫啟默不同。

    赫啟默曾經放不下小媽，是因為執念，怨念，多種愛恨情仇讓他看不破當時偏執的想法，赫啟默畢竟跟小媽談過戀愛，也能想的明白。

    可是余遠堔呢？一個情商智商都不輸小叔，年齡也穩重成熟，卻沒有任何身份的他？

    他不蠢，他什么都明白。

    他喜歡了小媽，一喜歡就是十多年，那些從年少到年輕，再到中年的日復一日，感情早已經深的埋入了骨頭，釘進了骨髓。

    有些感情，他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忘掉了。

    但——

    可悲的是小媽不喜歡他。

    年少時候不喜歡，少女心動的時候不喜歡，他明明從小在她的生活中出現了那么多次，對她那么好，甚至牽她的手，抱她，她都沒有心動。

    最后，等到離婚了，他覺得都成年了，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結果再次同意也僅僅只是因為“親情”，不摻雜半點愛情……

    正常人都明白，若真的會喜歡，見面第一面就喜歡上了，何至于這么多年呢？

    他懂，所以沒有希望，他只能選擇為了芷璇想要的，給赫啟默讓，給封成瑾讓。

    這一路，他讓的有多辛苦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最后，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別人都找到幸福與愛人，他卻很茫然的站在路口，不知道該怎么辦……

    心都給了，要怎么抽？

    刺都扎進去了，要怎么拔？

    近二十年了。

    他也不是偏執狂，高情商高智商下，就算以前看不開，對視到秋芷璇愛封成瑾愛的忠貞的那一刻，也都看開了。

    塞班島那，他海邊徘徊，澳大利亞，他凝望浮云惆悵，他其實都想試著去嘗試新的生活。

    但可悲的是，愛已成習慣，他不想畫地為牢，卻早已作繭自縛，不知如何抽身……

    所以，此刻……

    余遠堔只字未說。

    可封雨凝看著此刻眸光如海潮般漣漪的他，早已經品味出他那份想說，卻無法說出口的苦澀與情深。

    頓了頓，她緩緩道：“很艱辛吧？”

    余遠堔沒有否認，只噙著笑，凝視著這兩三年來，唯一一個不似他人那般懷疑他為什么還不放棄的女孩，再次頷首。

    “挺艱辛的，尤其明明知道不可能有結果，也想去放棄，但就是無法受理智控制。比如不想去想，但閉上眼睛，睜開眼睛，卻全部都是她的影子，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改不了。所以，你的出現，我并不排斥，對于這個孩子，我愿意接受。但是我必須要問你一點，如果我自己走不出來的，你確定要跟我在一起嗎？”

    一時間，明白了余遠堔的意思，他是在再三的跟她確認，拋開生活，他感情上可能會是一個無法修復的瑕疵品，問她還要不要呢？

    說實話，要放別人她真不要！

    但眸光閃爍……

    余遠堔是誰啊！她初次聽說他，就是聽說了他愛小媽愛了很多年的豐功偉績，對于這樣情深的男人，她欣賞他的責任感欣賞到骨子里，也愛慘了他給人濃厚安全感的模樣。

    更別說，他的形象，到人品，到氣質，到性格，哪一樣不是最佳好老公的代名詞！

    此刻，他還拿他最珍貴的責任感在問她要不要慎重考慮？

    喜歡的發瘋，自然就不拒絕。

    揚起唇角，她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要！”

    瞬間，余遠堔唇角的弧度漾開了，盡管很淺，也能感受到他這一刻的如釋重負。

    點點頭，他在放下指尖煙蒂，碾滅的那一刻，也做了回復。

    “那好，反正我都這個年齡了，折騰不起，也不想哄你，就這么直接跟你說吧。如果這座圍墻，你能把它撬一角，我愿意去跟你嘗試任何可能性，如果你能把我拉出來……”

    余遠堔頓了下，真誠道：“……我真心謝謝你，也照顧你一輩子。”

    剎那，封雨凝心暖暖的。

    盡管余遠堔沒有給她說過半句感情上會回應的話，但是她卻覺得比聽到任何甜言蜜語，山盟海誓都讓她感到幸福與踏實。

    但也許是一時之間聽到這句話笑的模樣太甜蜜了。

    惹得余遠堔說完后似乎就有些后悔。

    無奈的笑睨他一眼，他放下煙灰缸起身。

    落地穿衣服的余遠堔真的帥到爆炸，精健的八塊腹肌加好看的人魚線，修長的雙腿，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

    頓了頓，似乎是發覺她一直略花癡的看著他，他穿上襯衫的那一刻，蹙了蹙眉頭。

    “你怎么還不起來？”

    “起來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昨晚才溜出來，我媽最近看我看的越來越嚴了，我不想現在起來回去。”

    末了，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是這個處境的余遠堔無奈笑笑，道：“可是，你還是得起來。”

    “為什么？”

    “因為……”憋著一幅極度憋屈的表情，余遠堔看著床頭柜上的兩根驗孕棒，有些不忍直視道：“我們得在吃午飯之前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