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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蕭玉山邊笑邊擺手,儼然早便猜到她會心生猜疑,“姑娘可敢往宮中走一趟?” 蕭玉山此行真正意圖,終歸浮出水面。 蕭玉山說罷此話,便見葉家姑娘滿面驚駭,顧不得身上虛弱,猝然起身退開半步:“你究竟是何人?” “正是你現下所猜。”蕭玉山依舊端坐于案桌之側,四平八穩,處之泰然,“如若不信,大可與你胞弟問上一問。” “你……你想借我之手,做什么?”女子聰慧,不消得片刻,便猜到蕭玉山意圖,“抑或是,借我胞弟之手?” “看來,倒真選對了人。”如此冰雪聰明,是可以往宮中走一遭,蕭玉山終歸定下心思,如實相告,“你若不去,便是宿敵之女掌寶冊鳳印,到那時候,只怕時局危矣。” 蕭玉山登基已半年,皇后之位懸而未決,至今還是太后掌管后宮諸事。如此日復一日,宮廷內外皆有流言蜚語。蕭玉山不得法,只有盡快選定皇后。可人選委實難定,除卻不能漲門閥聲勢,更要聰明而寡言,還不能欠缺膽魄。 在安風請他派人勸慰葉文卿胞姐之時,蕭玉山才驟然想起這位姑娘來,暗道興許可以一試,但得先探探她的心性。 現如今,他已得到上佳人選。為使得女子安心,蕭玉山又道:“我只想尋個盟友,并不要妻子侍妾,即便接你入宮,亦是有名無實。” 名與實皆不重要,教葉家姑娘憂戚的,另有其他:“天潢富貴豈是尋常人能受得起的,即便只擔虛名,怕也是難承其重。民女性命本不足惜,只是母親與胞弟……” 蕭玉山知曉她有所顧慮,旋即鄭重說道:“姑娘不必憂慮,寡人敢再此立下重誓,定護你舉家周全。” “陛下須記得今日所言。”女子能說此言,心中儼然已有計較,“我的心早與那人一同葬進土里,命雖還留著,皆因陛下當日所救。如今既然是恩人索要,只要能報仇,給出去也無妨。” 蕭玉山得了此話,并不再多言,轉身欲走,卻又在門前駐足回身,與她問道:“方才聽得你名‘含璋’?” 女子不知蕭玉山為何提及此事,不明所以地輕點了頭:“是。” “素聞民間有風俗,生男為弄璋之喜,生女則為弄瓦。”蕭玉山眸中笑意點點,化作星河,看來分外慧黠,“你以‘含璋’為名,足見得父輩期許。” 聽得此話,葉含璋思緒飄忽,記起父親尚在世時,也將她當做男兒教養,與弟弟一道識字念書,最不屑“女子無才便是德”之言。正因如此,才有今日旁人交口稱贊的才女。 如若她就這般輕易求死,豈非也將父親苦心一并辜負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挺喜歡葉含璋這種堅韌勇敢的妹紙的 下章主角繼續談戀愛 ╮(╯_╰)╭以及,求個預收總攻養成計劃[系統] 第37章 三十七、皇后 蕭玉山究竟與葉含璋說了哪些, 并無第三人曉得。只是,自他邁出門后,葉家姑娘再不提一個“死”字。不僅如此, 她甚至重振精神,每日服藥調理,讀書繡花, 一如從前。 葉文卿才稍稍放心, 便又聽聞驚天之事——皇帝要立他家胞姐為后! 蕭玉山與儲棲云的事情, 他若不知曉, 定要感謝天恩,歡天喜地。只可惜,他早已猜到,安風也曾默認, 如此一來, 葉文卿進退兩難。 胞姐登上皇后之位,他便如虎添翼, 扶搖直上不在話下;但皇帝不好女色,胞姐入宮,只怕分外凄清。再者,皇宮豈是尋常人家姑娘能進的?不說立為皇后,便是當個妃嬪,都有說不盡的苦楚。 葉文卿思前想后, 終覺不妥,想在陛下跟前求情。蕭玉山恰也有話同他說, 命宮奴喚他至跟前。 南書房內, 僅蕭玉山與儲棲云,葉文卿來后, 隨即緊掩門扉。 蕭玉山知曉他要說何事,索性先一步將那日所言說出來:“葉大人可曉得,吳靖不過是馬前卒,真正想對你不利的,另有他人?” 葉文卿心思機敏,即刻便猜到此為何人,立時神色一沉:“難道是章太尉?” “你是個聰明人,你胞姐亦然。”蕭玉山又想起葉文卿那位jiejie來,“寡人當日曉以利弊,她也甘愿入宮,與那些人斗上一斗。” “原來,她仍不曾釋懷。”葉文卿知曉胞姐情深而執拗,不知當氣當嘆。 “你家胞姐心性剛烈,不見仇人受死之日,定不會再尋短見。”蕭玉山為使葉文卿安心,又道,“既是寡人邀你胞姐走入亂局,必然護她周全,你大可放心。” 葉文卿深知葉含璋素有主見,旁人左右不得,事已至此,皇帝之命更容不得他推拒。不得法,葉文卿唯有應下:“胞姐不若宮中其他妃嬪,有門第傍身,從此以后,只請陛下照拂。” 到底是姐弟情深,蕭玉山這才知曉,原來尋常人家兄弟姊妹間,如此親厚。再思及自身,雖生于帝王之家,長于宮廷之內,吃的是玉盤珍羞,用的是天下珍寶,較之葉家姐弟,卻輸一段真情。 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既有坐擁天下之運勢,便要擔下天下之重擔。 待葉文卿去后,儲棲云見房中無人,復又作那閑散不羈之狀,走到皇帝案桌前施一禮,玩笑道:“微臣先恭賀陛下大喜?” 蕭玉山故作不解:“何喜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