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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叔有皇帝撐腰,好生威風(fēng)!” 方才,蕭玉山是陸子茸請了去救場的。 陸子茸本還猶豫,生怕皇帝坐視不理,任憑小師叔在毒辣太陽下曬著。誰知皇帝才聽了一句,便急匆匆往清華臺去了,連護(hù)衛(wèi)和仆從都不曾帶。 “有個文雅詞怎么說來著?”陸子茸翻出一瓶藥酒放到他跟前,思前想后,蹙眉半晌,才驀然回想起來,“狐假虎威!” “你這臭小子——”儲棲云抬手就給他一記腦崩兒,沒好氣道,“這是損人之詞,你平日里書都讀到何處去了?” 陸子茸慌忙掩口,瞪圓眼睛小心翼翼追問:“當(dāng)真不是好話?” “再敢亂說,小心我讓趙師兄罰你抄書。”儲棲云心知陸子茸不愛讀書,亂用成語并非有心譏諷,故而只放出狠話,并未惱火,“抄個百十遍,方能長記性。” “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了。”陸子茸掩口說著,生怕抄書,慌慌張張就朝門外逃,恰巧與蕭玉山撞了個滿懷。 少年本該畏懼天威,誰知抬眸之間忽與蕭玉山相視,只見得眼前人生得一雙盈盈桃花眼,長得一對如墨入鬢眉,如自畫中來,一時竟是看癡了。 等到陸子茸回過神時,立時是一驚,心道從前皆是躬身拜見,不敢抬眼直視,也窺不到真容。如今一瞧,他方知民間傳言并非空xue來風(fēng),皇帝貌美鎮(zhèn)國原是有理有據(jù)。 “去吧。”蕭玉山覺得好笑,只想著自己又不是惡面修羅,這孩子怎就被嚇住了? 陸子茸趕忙躬身一拜,快步飛奔離去,好似受驚小鹿。 蕭玉山笑吟吟走進(jìn)房里,挨著儲棲云坐在床榻上,毫不見外:“怎樣了?” 儲棲云全不將罰跪一事放在心上,一指膝頭,笑答道:“連傷都算不得。” 蕭玉山本心懷歉疚,眼下見他無恙,終歸安心:“錯不在你,你今日理應(yīng)與老神仙說明緣由,為何一力擔(dān)下?” “于公,我哪敢將皇帝供出去?”儲棲云攬著蕭玉山肩頭,親昵異常,“再者于私,我哪能要你擔(dān)責(zé)?” “真是錚錚男兒,骨氣過人。”說話間,蕭玉山屈起手指,一敲儲棲云膝頭,帶著使壞之心十成十,一分不少。 力道不輕不重,剛好令他發(fā)疼。儲棲云低低痛呼之余,卻不多瞧雙膝一眼,更不問滿身大汗,攬著蕭玉山便躺倒在床榻上。 回想方才陸子茸所言,他不由嬉笑調(diào)侃:“方才陛下好生威風(fēng),只可惜苦了我,日后定有人說我‘狐假虎威’。” 分明是倒苦水,這人怎就能將話說得得意洋洋?蕭玉山曉得他沒臉沒皮,抬手?jǐn)Q他面頰皮rou,故意問道:“怎么,還委屈你了不成?” 皇帝的威儀,豈是尋常人能借到的? “貧道喜不自勝。”儲棲云一把攥住蕭玉山手腕,猝然湊到極近之處,在那人唇間落下一吻。 蕭玉山合眼迎上去,與他唇齒相依,好一番你來我往,濃情蜜意。 只可惜,外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二人可不敢在道觀里頭白日宣yin。一記深吻以后,他們便坐起身來,相顧無言。 沉默之刻,小小一間臥房里滿是尷尬與煩躁——因?yàn)榫驮诜讲拍且晃抢铮硕加兴磻?yīng),又不得不克制心性。 “不如——”儲棲云思忖半晌,終歸提議,“后山有靈犀洞,洞中有溫泉,不如——” 都是血?dú)夥絼偟拇蠛媚昙o(jì),誰愿學(xué)圣人清心寡欲? “如此甚好!”蕭玉山一拍手,就此定了溫泉一行。 皇帝一時興起,可憐苦壞了王公公,又要忙著整理換洗用具,又要安排隨行之人。蕭玉山見他忙得幾乎腳不沾地,只道其實(shí)不必大費(fèi)周章,只儲棲云一人伴駕便好。 如此一來,到了后山靈犀洞,便成了王公公孤守在外,蕭玉山儲棲云享樂其中,一里一外堪稱兩重天。 二人才進(jìn)去,便將衣褪去,信手丟了一路,繼而共入溫泉,正是那鴛鴦戲水,風(fēng)月情濃。 蕭玉山半身伏在山石山,半身隱沒水下,只隨著身后那人動作起伏,爽利之時便仰起脖頸喘息,擬作鳳凰啼鳴之姿。 儲棲云撩開蕭玉山一把濕發(fā),啃咬脖頸,如山獸覓食,齒關(guān)幾番碾磨,就烙下紅梅點(diǎn)點(diǎn)。蕭玉山吃痛,反手拽住儲棲云長發(fā),咬牙提醒:“小心衣衫……遮不住!” “我小心得很。”儲棲云唇畔都粘染著水汽,輕柔而溫存地湊到蕭玉山耳邊,且教他安心。 他一向都很有分寸,在怎樣云雨偷丿歡,都不會教蕭玉山出丑。 春潮驟來,席卷二人,靜謐山洞之中,除卻喘息聲此起彼伏,便只有他們的呢喃低語。他們說的是道不盡的繾綣柔情,講不完的纏綿悱惻,猶如兩股緊教在一起的燈芯,在欲丿念之火中糾纏。 等到春潮散后,蕭玉山就似饜足的貓,懶惓地泡在溫泉水里,連眸中都染上氤氳水汽,莫名柔和起來。 儲棲云只覺得眼前人畫似的瞧不夠,瞧得久了,就癡兒一般情不自禁地勾唇而笑。 蕭玉山借著溫泉水瞥見,只笑這好端端的人莫名癡了,啟唇輕問:“你這笑而不語我便看不懂了,呆了不成?” “沒有緣由便不能笑了?”儲棲云是個詭辯之才,少不得在玩笑時辯駁幾句,“我順心而為,正應(yīng)那一句‘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