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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法,只得干瞪眼卻又不敢上前相勸。 淑妃一行人礙于顏面在宮門前送一送便算是全了心意,這會看著德妃鬧成這樣反倒沒了平日里看笑話的心情,不免唏噓。 少時,大將軍身著喪服走上前將德妃架起身來,低聲勸道:“娘娘,讓榮安王走的安心些吧。” “榮安王?我兒哪里能安?哪里安的了!” 德妃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甩開大將軍瘋瘋癲癲的看著眾人,嘴里不停念著:“都是你們害死他的,不然他好好的怎么會沾了那東西!他死不瞑目啊!” 大將軍神色一變,“娘娘,你是傷心糊涂了啊,”沖著一旁的宮人喝道:“還不扶娘娘回去休息?” 德妃瘋癲無狀,撲在淑妃面前,虛腫的雙眼惡狠狠的從眾人面上掃過,停在淑妃臉上,“是你!是你害死我兒的?”隨后又指著凌浚質問道:“還是你?” 淑妃受驚般的抱著凌浚往后躲了躲,氣的臉色發青。 無人應聲,德妃得不到回應后哭笑著去抓大將軍的手,顫抖著問道:“那是太子?” “娘娘,”大將軍提了口氣,又嘆出口氣來,閉著眼在德妃后頸上按了下去...... 季禹心里一顫,閉著眼回憶著方才德妃娘娘的話,皇帝為著皇家顏面對外宣稱二殿下身體有疾不治而亡,死后再得殊榮封為榮安王,但顯然德妃知曉真相并非如此。 大將軍身為榮安王的舅父,被皇帝欽點著為榮安王扶棺入皇陵,路過淑妃宮門前,腳下微頓卻是看了季禹一眼。 夜里,大將軍回到府里后便命人準備些祭祀的東西。 待東西準備好后,大將軍進了府里的祠堂先是跪拜先祖,然后慢慢的燒起紙錢來,火星從火盆里迸濺出來,落在地上連點光都沒彈起來就滅了下去,大將軍專注的往火盆里添紙錢,對于這些事情也并未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蒲團上起身將手里最后的那半沓紙錢都扔進火盆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滋啦一聲,火舌卷著紙錢燒起來,傾刻間又都化成灰燼落在銅盆中。 —— “早前便做了百般猜想,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緣由,我猜這事太子以為咱們沒有證據,所以才如此放心。”凌朝笑著同季禹說道。 “太子是放心了,可陛下未必放心,”季禹心里憋著口悶氣,神色不悅的說道:“陛下若真的沒有私心,就不該把你指派到康南去。” 康南郡是大晉最偏的地方,也是當今陛下五皇叔的封地,說好聽的是封地,說不好聽的就是流放,五皇叔一直也都安份守已的待在封地上,老實了這么多年,偏這會生出事來。 凌朝一身輕甲,正是準備回軍營,趁著空當來和季禹說幾句話,聽季禹這么說倒也不惱,緊了緊手腕上的袖口笑了笑。 “少了凌煜如今父皇處處依賴太子,失子之痛才越發能讓父皇懂得憐惜之情,只不過這情都被太子撿了現成。” “康南郡那么個地方誰也不愿意去,再說還有魏將軍在,我不過是隨著魏將軍一道去罷了。” 季禹與他對視片刻后,也跟著笑了笑。 “太子必然以為你多有懊惱,這會想法設法的將你支出去,倒是順了你的心思。” “歷練久了也總該出去試一試才行,”凌朝悠哉的往季禹那挪了挪,半靠在他身上嘆了口氣:“只是這一走,短則半月,多則數月,怪想的慌的。” 季禹前一刻還崩著的臉,下一刻就舒展起來。 沉默片刻,才道:“......若得機會,我去看你。” 機會? 凌朝盯著季禹,心底涌動,他一個質子出了京郊都備受關注哪里能跑到康南郡去,一絲悵然涌上心頭。 “可別,”凌朝捺不住笑起來:“康南那個氣候我去了保不齊要比在軍營里還黑,你見了我再反悔可怎么辦。” 臨近離別,季禹也不想說些不高興的事,笑著答應下來。 凌朝低頭抵在季禹額前,輕聲叮囑道:“太子將我調出去無非就是為了分解咱們,凌浚太小根本成不了什么事,淑妃心里自有自己的小算計,但至少當前這樣的情況下,她不會算計你我。” “你務必要小心,我的人會定時傳消息給我,你可以寫信給我,也可以傳口信,還有這個當口上看住紀秀我懷疑凌煜的死沒有那么簡單。” 季禹點頭,知道凌朝準備離開,下意識的拉了他一把。 凌朝深吸口氣,低頭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低聲說道:“等我回來。” 季禹忍不住提步跟了上去,直到將人送到府門外,看著他跨馬離去后才轉身回府。 第36章 凌朝被太子調走后,華京里就只剩下沒有什么威脅的季禹,特別是在與季靖揚接觸后太子便更不把季禹當做一回事。 季禹給太子遞了兩次信,太子都無甚反應便已然心知肚名,不過他也不惱,此時正盤腿坐在小桌上,磕著瓜子聽凌朝的人來報告消息。 一小撮瓜子磕完,將皮子往盤子里一扔,拍了拍手起了站來。 季禹盯著面罩下的那雙眼睛,問道:“殿下可還有別的叮囑?” 那人回道:“殿下只交待屬下將此話帶到,別無囑托。” 季禹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微妙,凌朝費力的讓人來傳話,結果就只是告訴他要照顧好自己,他抿了抿嘴又覺得這話像是凌朝會說出來的,這才吁了口氣,對那人說道:“同樣的話也傳給殿下就好,華京并無異動還請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