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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禹胸中起伏,仰頭喘了口氣,身體微動,凌朝才將手緩緩放開,臉上泛起熱意,隨口說道:“太子他未必真心想娶季璃,季璃年紀尚輕未到婚配的年紀,不過是太子用來制衡你的籌碼罷了。” 這些事情季禹也考量過,可太子既然動了這樣的心思,就難保不會這么做,他不能拿季璃去賭,他只希望將來季璃可以找個能真心愛護她的人,至于家世如何并不重要。 他一邊懊惱,一邊想該如何應對,躊躇之時卻不想竟被凌朝這樣誤打誤撞的闖進來...... 季禹的心思沒在這兒,也就沒發現凌朝現下的窘迫,緩了片刻后,他站起身叫福海進來點燈。 火光乍起,凌朝抬手在眼前擋了擋,季禹見后擋在他身前,遮了大片的光亮。 季禹背對著光,正對福海吩咐事情,光影遮住容貌,但凌朝卻還是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半晌后,呢喃出兩個字...... 那兩個字說的極輕,季禹沒有聽真切,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凌朝問道:“殿下說什么?” 凌朝摸了摸耳垂,撇開臉將視線轉向福海說道:“世子一天沒吃東西了,去準備些吃食過來。” 季禹實在沒有什么胃口,正欲阻止又聽到凌朝說:“晚上我也沒吃什么,這會正覺得有些餓,世子陪我用一些吧。” 飯菜是早就備下的這會只是熱了再拿上來,口感必然不佳,但兩人都是食不知味誰也不曾在意。 季禹吃的勉強,但好歹是吃了些東西,凌朝見他的情緒也從方才的憋悶中解脫出來,這才安下心來。 “世子打算怎么做?” 凌朝心里明鏡似的,太子這么做只會把季禹越推越遠,他這個性子或許從來都沒有改變,天生傲骨又怎么會輕易就改變。 季禹想起太子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皺眉道:“太子的幕僚眾多,與大臣們結交之事必然少不得,就算他再小心謹慎也總會有跡可尋。” “世子想在父皇面前參太子一本?”凌朝問。 季禹轉頭看向凌朝,眼神微變,凌朝立刻明白過來,面色一窘,急道:“是我想偏差了,這樣的事自然不必咱們動手。” 宮人來收拾碗筷的時候,凌朝也跟著起身準備回去,季禹將他送到門口后止步,兩人居在一個殿里距離又不遠,實在不必要送來送去。 凌朝走后,季禹便讓所有人都退出去,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悶著,但這會靜下來后,方才的無力感又再次從心底涌現出來。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撩撥著燭焰,心里卻說不上什么滋味,恐懼、憤怒最終都融合成驚訝。 原來如此...... 想起來華京時的初次相遇,深夜去世子府送銀子以及在宮中謹慎小心的替自己解圍...... 季禹把頭枕在胳膊上,在腦海里描繪著凌朝的樣子,又斷斷續續的想到從前許多記不太清楚的事情,苦笑起來。 到底是個單純的人,捧著別人的丁點好就念念不忘。 翌日。 福海立在床邊來叫季禹起身,才發現季禹竟一夜未睡,他抬手掀開幔帳系在兩邊伺候季禹穿衣。 季禹趿著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開口問道:“三殿下可去了南院?” 福海將玉佩系在他腰間,回應道:“三殿下今日又被陛下召去了,說是要他同太子一道練騎射。” 季禹一愣,“這事怎么沒聽說?” “奴才聽云安說是昨日才定下來的。” 季禹垂眸,昨日只顧著想季璃的事竟忘了問凌朝,太子卯時到巳時都在東宮批閱折子,末時才開始練騎射。況且從前都是凌煜陪著,如今換了凌朝這倒也算是個好兆頭。 “你待會去打聽打聽三殿下這會在哪,就說我有事找他,”季禹掬了捧水正要洗臉,又扭過頭來吩咐道:“今兒咱們也不去南院了,你待會問完之后直接拿著我的腰牌出宮一趟,讓府里的人去辦件事再傳信給我母親,將季璃的事情知曉她一聲。” 這件事由母親去說父王自然不能不重視,怎么也會想法子擋一擋。 皇帝要凌朝跟在太子身邊學習,對于凌朝來說不過是從南院搬到東宮并無什么差異,太子也并沒有教導凌朝什么,只是讓他坐在自己對面后,自顧自的忙起來。 凌朝不敢僭越,端坐在那里低頭翻看著桌前放著的幾本書,直到云安求見后,凌朝才起身和太子告假出來,太子連眼皮也未抬一下,擺了擺手算做回應。 “世子。” “恩。” 凌朝向他走了過去,見他面色稍霽放下心來,又急切問道:“世子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畢竟這里是在東宮,凌朝知道此時季禹必然不想見到太子,這會來找他必然是有急事。 “你仔細想想朝中有沒有一兩個可用之人,即便不在朝中也可。” 聞言,凌朝沉默良久...... 季禹這話一出,凌朝當即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為以后謀求朝中就必然要有自己人,這幾日他私下也在盤算此事,只是苦于沒有合適的機會,這會季禹主動來問倒是解了他的難題。 凌朝看著季禹,眼神明亮無比,笑問道:“世子可有什么好的去處安排?” “有想法?” 凌朝想了好一會,搖了搖頭回道:“并沒有,此事不易,世子切不可cao之過急,”說完他抬頭看向季禹,心里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