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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朝面色未變,可身子卻幾不可察的顫抖著。 季禹握了握拳,喚了句:“殿下......” “沒什么......”凌朝笑道:“世子待我極好,我心中有數,換個角度想也未嘗不是幫我邁出這一步?!?/br> 凌朝越是如此,季禹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凌朝也不在意,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正因為世子待我極好,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世子?!?/br> 季禹心底微微震蕩起來,眼底慢慢浮現出幾分堅定的神色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殿下信我,我會護著殿下!” 凌朝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人正沉默時,云安從外面進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回道:“殿下,淑妃娘娘派人來通知殿下和世子,膳食一事已經有了結果,正是膳房的主事之責,所以淑妃想問問殿下和世子想要如何處置此人?” 這膳房的主事正是德妃娘娘的遠親,他如此苛待凌朝自然也是為了討好巴結德妃與二殿下,如今淑妃派人來問他們如何處置,名義上是給了凌朝臉面,讓外人覺得她足夠重視。 另一層的意思,也就是讓他們來擔著這個得罪人的名頭。 兩人都沒說話,凌朝如何做想季禹不知道,但季禹卻覺得事以至今,即便是從輕發落凌煜和德妃也必然是已經得罪了,索性還不如撕破臉皮,他們反倒也不好說出什么來。 “杖斃。” 季禹淡淡說道:皇子的事再小也是天大的事,容不得這些奴才偏差分毫,你就這么回了淑妃娘娘便可?!?/br> 云安眼神一晃,抬眼看向凌朝,后者沖他微微點了點頭,云安這才躬身退了下去。 夜里,西殿。 季禹聽著福海的話心下了然,明白過來白天時凌煜話里的意思是指什么。 細算下來,這幾日里和錢岳有沖突的果然除了自己再沒別人。 季禹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背著不屬于自己的罪名,想到錢岳時,疑惑道:“當真殘廢了?” 提到錢岳福海“嘖”了一聲,嘆道:“世子有所不知,奴才派去打聽的人回話說,錢小公子剛從醉花樓里出來就被人迎面劫走,待他們找到人時,錢小公子已然昏迷不醒,旁的地方都沒有傷,唯有一雙腿的臏骨被人取走,此生怕是再不能走路了。” 真是一點余地都不留,出手這樣利落又不取人性命確實像尋仇,只是這樣的手段太過凌厲。 季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哼笑起來:“錢岳得罪人的不在少數,眼下凌煜和錢家的人被太子插手攔了下來,錢家不想息事寧人,那就由著他們鬧起來便是?!?/br> “世子的意思是?” 季禹站起身來,揉了揉眼晴往內室里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誰和錢家有過結不趁著這個時候反撲,更待何時?” 福海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了起來:“是了,和錢家有過節的人那么多,自然與咱們不相干,世子只安心睡覺便是。” 凌朝站在窗前,看著西殿燭火熄滅后才收回視線。 “殿下,當真要如此么?” 云安垂手而立,站在凌朝的身后,輕聲的問道。 凌朝反常的沒有對云安露出排斥的神情,無所謂道:“早晚都要走這一步,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區別。” 第11章 淑妃將人處置后,膳房主事的位置便有了個空缺,這本就是個肥差,淑妃自然要安排自己的人頂替上去。 將此事稟報給皇帝后,皇帝倒也無甚反應,一切都應了淑妃去安排便可。 凌煜的事被太子攔截下來,皇帝便對這些事并不知情,可關于錢家的事卻在一夜之內傳滿華京遍地,即便是錢家想壓也壓不住。 一夕之間,民告官,官告官,全都指向錢家。 錢岳自負自傲,平日里自然得罪不少人,再加上有心之意的刻意安排,錢家還沒來的及扮演冤屈的一方就先被釘在板上,成了施暴的一方。 皇帝坐在大殿里,看著言官彈劾的折子遞上來,樁樁件件都是重罪,強占民女,強行占地,逼良為娼,這父子倆做的好事都被拋在明面上,任誰也再袒護不得。 錢家與大將軍交好,當朝大將軍便明哲保身,要求重罰錢家所犯的惡行。 皇帝左思右想,偏袒不得,只能按律處置。 這消息傳到朝暉殿中時,兩人正圍坐在窗前喝茶。 福海將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凌朝和季禹述了一遍,這其中自有季禹的安排,他也不瞞著凌朝,直言道:“沒了錢家,大將軍必定會韜光養晦一段時日,凌煜也總該安份些。” “不過,”季禹話鋒一轉,疑惑道:“我倒是好奇是誰傷了錢岳,竟是半點風聲也查不出來。” 凌朝聽了這話,心底一顫。 借著起風關窗的借口,走到窗前,窗外清冷的氣息撲在身上,讓他稍稍冷靜下來,再轉身時又是方才那副模樣。 垂眼道:“錢岳這人一向眼高于頂,說話多有得罪旁人也未可知,這世上總有人有千百種手段,既是他做了惡,那便受了罰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季禹笑了笑,道:“倒也是這樣的道理,只是這幾日你沒去給淑妃請安,五殿下那里總惦記是回事?!?/br> 其實凌朝一直對淑妃并不親厚,偶爾去請安也只是閑談幾句應應景罷了,可凌浚這人想的簡單,他年幼也沒想過那么多皇子儲位的事,平日里就算脾氣再大,可對于兄弟親情倒是比旁人看的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