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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朝呼吸一滯,明白過來季禹的意思,慌忙解釋道:“不是二哥做的,不,不是因為你才如此的,這樣的情況從前便有,也并非一兩次,膳房送的和我宮里人去取都是一樣的,所以世子實在無需自責,此事與世子也沒有干系。” 季禹心里一沉,提起食盒就往外走。 “世子!” 凌朝在身后喚住他,季禹腳步一頓,轉身看他。 凌朝語氣里帶了幾分央求,說道:“二哥不屑于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但這宮里但凡想要巴結二哥和德妃的人,自然會想辦法讓我吃這種苦頭,即便是查了也查不到二哥頭上,世子惱了,鬧到父皇那里,最后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反倒只會讓二哥更生氣罷了。” 季禹一時激憤,卻沒有想到凌朝說的這些,若不能一擊必中,那也只會讓人報復的更猛烈。 “福海,把咱們屋里的食盒拿過來,我今日在三殿下這用膳。” 福海取了食盒,將飯菜取出來擺好,凌朝這才安下心來和季禹坐在一起用膳。 第8章 啟祥殿中,皇帝坐在高位上看著淑妃皺眉低泣的樣子,禁不住心疼起來:“這好好的怎么就惱了呢?” “皇上,”淑妃穩住心神,將事情的本末娓娓道來,說完后還不忘拿著帕子擦著眼淚,心疼道:“皇上,你瞧瞧三殿下都快成年了,可長的卻如此單薄瘦弱,那些奴才們慣會拜高踩低的,如今都欺負到主子的頭上了。” “今日若不是事關阿禹,臣妾怎么也想不到三殿下這么多年竟吃了這樣的苦頭,都怪臣妾平日眼里心里都盯在皇上和凌浚的身上,倒可憐了三殿下從小失了生母,孤苦無依。” 聽了淑妃提及朝暉殿里的事,皇上臉色也不大好。 他忽略哪位皇子無妨,可卻不能由著奴才們爬到頭上來欺侮,這就是藐視天威! 再一想到這么多年來,凌朝受了這樣的苦卻從來沒有提及過半句,又不禁想到他的生母也是這般乖巧懂事。 淑妃的話都像是細針似的戳到皇上心窩子里,不痛,但扎著也不舒服。 皇帝閉了閉眼睛,帶著幾分怒意問道:“太醫如何說?三殿和世子可有大礙?” 皇上身邊的太監聞言,立刻回道:“回陛下的話,三殿下的身子本就不好,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季世子倒算時幸運,只吃了幾口并無大礙。” 皇上點了點頭,吩咐道:“傳朕的旨意,原來在三殿下宮里當差的人全都杖斃,叫宮里的奴才、宮女們都去看著行罰,以后再出現奴才欺主的一律如此,”說到此處,皇上又轉頭看向淑妃:“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至于他宮里再添些什么人,你就看著辦。” 淑妃一一應下,順著皇帝的意思說道:“陛下放心便是,臣妾日后會將三殿下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的。” 皇帝聞言,看了看淑妃,皺了皺眉,最后卻也沒有再說什么。 淑妃見皇上沒有反駁,大抵是不反對的,又緊著說道:“陛下,只是還有一事,臣妾不知該如何去辦。” 皇帝不愛聽淑妃這樣絮絮叨叨的繞彎子話,抬了抬手,讓她直說。 淑妃一滯,才又說道:“三殿下宮里的奴才再怎么敷衍了事也都是關上宮門在自己宮里放肆,可膳房這樣做,必然是有人指使,陛下既然叫臣妾去辦此事,不知是否要一并查處了?” 皇帝正為著多年前的那點舊情和為人父愧疚擾著,聽到淑妃這話,也明白過來怎么回事。 低頭看了淑妃一眼,有些倦色道:“查,朕也想看看這么多年是誰在后宮里做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皇帝心中惦記三凌朝的情況,淑妃便陪著皇帝去了趟朝暉殿。 再見到凌朝慘白著小臉躺在床上時,皇帝心中的愧意更深,想著凌朝受的這些苦楚歸根究底也是因為沒有生母照拂的緣故,便允了淑妃的請求,將凌朝過繼到淑妃名下撫養。 華京的三月,白日里已經有回春乍暖的跡象了,可到了夜里依舊是寒風凌冽。 朝暉殿的窗紙被吹的簌簌直響。 凌朝坐在床上披著被子只露出個腦袋,看著站在碳盆前烤火的季禹忍不住問道:“世子如何猜到淑娘娘會向父皇提要做我的母妃?” 季禹抬頭看了他一眼,搓了搓手走到床前坐了下來,說道:“淑妃和德妃一向不睦,德妃內有二殿下,外有大將軍,可淑妃沒有可以依靠的母家,收了你做養子自然是有好處的,還可以借機打壓德妃,何樂而不為。” 季禹本是想做戲做全套,總不能雷聲大,雨點小,所以把計劃說給凌朝聽的時候,凌朝生怕季禹以身犯險就搶先一步將那餿飯塞進自己嘴里,才有了后面淑妃這一幕。 至于淑妃的做法,季禹一早就在考量中,倒也并不意外,只是季禹沒有和凌朝說,今兒他求了淑妃,往后的利益便是綁在一處了。 為了表示對凌朝的疼愛,淑妃的賞賜從下午直到晚膳時就沒斷過,只是卻也沒瞧出凌朝有幾分高興。 “你不高興?”季禹問道。 凌朝搖了搖頭,扁著嘴想了想:“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這么多年都自己慣了。” 只是需要雙親疼愛的年紀早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候他也挺著活下來了。 聽了他這話,季禹一頓,有些萎靡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或許他也已經不需要別人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