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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云泉完全沒料到景墨會對著他下符咒,醒來時咬牙切齒喊了聲景墨。不過房間內空無一人,他緩了片刻坐起身來,下意識低頭。 身上的外袍早已經被脫下,里衣明顯也是脫了又重新穿好,甚至腰帶拴系的方式,都是出自景墨手筆。 他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帶結,輕輕一笑,突然臉色微變看向床頭,好在那本佛經景墨并未帶走,如今正安安靜靜擺在那里。 蕭云泉拿過佛經緩緩翻開,第一頁中夾著的那封休書,明顯就是其父筆跡。 不過他并沒再看休書,而是繼續向后翻去,又翻了幾頁,果然看見其他東西。 他看完便將夾頁取出,再向后翻,就這么把整本書看完,蕭云泉將書放在手中掂掂,眉頭輕皺。 隨即,他喚出凝光,用劍間輕輕將書脊挑開。書脊之中,果然夾雜著一個小小的銀色卷軸。 當時他從景墨手里搶過佛經,便覺重量有異。只是突然出現紅光,又驀然看到休書,這事便被耽擱下來。 這會兒一點點將夾在書里的紙張拿完,那本佛經還是比正常的重不少,他這才動了拆書的心思。果不其然,這書脊之中,另藏乾坤。 蕭云泉拿出卷軸,發覺卷軸上并沒附著任何法術封印,仿佛就是卷再普通不過的卷籍。 蕭云泉輕輕將其展開,待看到卷軸上的字體,他愣了愣表情凝重起來,一字一句開始閱讀,越往下讀他表情越凝重,待慢慢讀完,他長嘆口氣,突然扶住額頭緩緩倒在床上。 就這么躺到天黑下來,蕭云泉才再次起身,披上外袍往外走去。 景墨并不在門外,看來是怕他提前醒來,已經早早離開。 蕭云泉默默抬眼看天,月亮朦朦朧朧地被籠在霧中,和當日十分相像。他深吸口氣,朝著長空廳走去。 長空廳經上次一事,燒毀大半,但經林未宴修葺,現在看起來早已完好如初。 蕭云泉望著廳外牌匾上萬古長空四個字,冷冷一笑,隨即看到牌匾上那朵將開未開的有情之花。他抬手喚出凝光,對著那花連出幾劍,收回劍端詳片刻,這才抬腿邁進門內。 當初就是在這里,父親拉著母親一把火燒了長空廳。他收到消息趕來時,已經火光沖天,父親看見他,眼底突然難得露出絲溫情,卻緊接著用靈力將他拖進火海,并沒打算給他一絲生機。 當時父親說的是什么來著?蕭云泉站在當初自己所站的位子,仔細回想。 父親對著母親表露了愛意,接著,父親難過地看向自己,說:“寂兒,這便是我們蕭家的宿命,你馬上即將成年,我這是在救你。” 蕭家的宿命,蕭云泉之前不懂,但現在他明白了。 一旦動情,便靈魄不穩,情深意濃之時,便是碎魄喪命之期。而想活命的唯一辦法,居然是要親手殺死所愛之人。 難怪蕭家之人無情,原來敢動情的都逃不過命運擺布,神魂俱滅不入輪回。 那自己呢?又能否逃過這種命運?蕭云泉緩緩看向門外,突然愣住。 第68章 你信我還是信預見 門外,站著身著火焰紋外袍的景墨,他正垂手而立,抬頭看著門頭上方。 “景墨。”蕭云泉情不自禁地出聲,可這兩個字剛出口,他突然又黑了臉,眼底露出憤怒神色。 “你們家牌匾上這花?誰干的?”景墨驚訝地指著牌匾,牌匾上萬古長空四個字旁邊,原本將開未開的六瓣小花,不知道被誰惡作劇般涂涂抹抹多添許多亂線,竟然看起來仿佛已經開放。 “我。”蕭云泉指指自己,繼續瞪著他。 景墨這才詫異地收回目光,頓時看出蕭云泉面色不善。他只當自己下咒驗傷被發現,有點不自在地笑幾聲,訕訕解釋:“那什么,我不是怕你睡不好嗎?” “那還要多謝你了?”蕭云泉冷哼。 居然不是管用的不勞景公子費心?景墨有點迷茫地看向蕭云泉,越看越覺得他不太對勁。 之前趕路時,景墨知道蕭云泉的確是在生氣,可回到水澤,特別是今天去書閣時,他明明就已經消了氣,可為何這會兒又突然生氣起來,甚至比之前氣得還要更兇? “怎么?在盤算著要什么謝禮?”蕭云泉看他沒開口,自顧自盯著他腰間掛飾繼續道。 景墨下意識護著金瓜子和金鷹,總覺得蕭云泉馬上就要來搶。 他之前確實是想過兩人先分開段時間,好看看蕭云泉靈魄問題能否好轉,可他卻從來沒動過將東西還給蕭云泉的念頭。哪怕是最后真的走到那一步,在那之前他還可以留著這掛飾當個念想。 “不要我的人,東西到還想留著?”蕭云泉看他的動作,突然更氣起來。 他又盯著掛飾看了片刻,厲聲道:“怎么,你是打算在我殺你時,用這東西來求情?” 聽到這話,景墨頓時如遭雷劈,沉默良久,他才終于找回聲音:“你知道了?” “蕭阡華臨死前,跟你說了蕭氏的秘密?你想瞞我?”蕭云泉再次抬眼看向景墨,眼眸里情思翻涌。 景墨沉默不語。 蕭云泉緩緩閉上眼睛,低聲道:“你怕我會殺你?” 隨后他突然輕笑幾聲,睜開眼喚出凝光,對著景墨直直刺去。 景墨感受著冰冷劍氣劃破空氣,下意識撐起暗紅色光網去擋。凝光被光網攔下,發出一陣刺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