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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支起光網將他攔住,聲音雖然沙啞卻格外鎮靜:“你仔細看看,他這哪是普通的身死?如今用我的魂魄換他生生世世,總不過一魄換一魄而已,又有何不可?” 寧知非緊緊抓著光網心思流轉,突然放聲喊道:“連理枝,有連理枝!” “連理枝沒用。”景墨握住小刀插向心尖,沾著心尖血將陣法補全。 景墨看著自己全部的靈力外加心尖血繪成的祭天陣,第一次由衷慶幸自己靈力高強。生魂祭天可召回已經破碎的靈魄,與獸族圣物異曲同工,只不過一個是用自己而一個是用別人。這是他在寧王王宮藏書閣里看到的,那本書上特意注明,祭天之人必須靈力奇高,又心甘情愿,如今,這兩條自己全占了。 隨即他又抬頭看向天空,只要再等一會兒,時間一到這陣便成了。 想到能換回蕭云泉,他勾起嘴角俯身親了親蕭云泉冰冷的雙唇,又輕輕幫他擦去臉上的血污,這才柔聲哄到:“寂寂,你別怕,再等等,你很快就能回來。” 寧知非知道再不想法制止,生魂祭天的秘術就要成了,眼看著皓月慢慢升起,他突然大吼道:“同為秘術,沒道理生魂可以祭天,連理枝卻沒用!連理枝既然沒用,就說明他一時半刻死不了!” 這話算不上有理有據,但死不了三個字仿佛一道光,直直劈入混亂不清的腦海里,震得景墨一愣。 寧知非趁著他愣神的功夫突然出手,誰知再次被光網彈了回來。景墨對著寧知非搖了搖頭,緊握著蕭云泉的手看向天空,靜靜等著祭天大陣啟動。 然而眼看著月亮已升至半空,卻被什么東西擋住,繼而那東西大喊道:“住手住手,我能救他!” 蕭云泉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里有個可憐兮兮的小孩,渾身是傷,卻還在昏迷中用腫成蘿卜的爪子緊抓著他衣服不放,于是,他便嫌棄地脫了外袍。 后來,那個小孩醒了過來,對著他燦爛地笑了。 笑完,小孩又直直盯著他手里的食物。同是孩童的自己,看著手里難吃的食物,再看看小孩渴望的眼神,快速伸手把那些吃的都給了他... 這難道就是景墨口中可愛又善良的真相?蕭云泉勾了勾嘴角,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景墨的側臉。 景墨正半靠在床邊,拿著張紙安安靜靜地看,陽光在他身后打出道明亮的光影,一起看起來都美好地如同夢幻。 蕭云泉瞇上眼睛,輕輕喊了聲:“景墨。” 景墨聽到這聲音抖了抖,手中的紙輕輕飄落,隨即他挺直脊背呆愣片刻,這才一點點偏過頭來,望向蕭云泉久久沒有開口。 “怎么了?”蕭云泉見他面無表情地發愣,伸出只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這一動他才發覺身上被纏了厚厚的紗布。 “別動別動。”景墨瞬間回神,一把按住他的手,繼而狠狠咬住自己嘴唇。 蕭云泉馬上說:“你可別哭。” 景墨聽了這話,拍了自己臉頰幾下,含淚露出個明媚的笑臉:“我才沒哭。” “我睡了很久?”蕭云泉笑了笑,邊問邊試圖起身。 “不久。”景墨扶著他坐了起來,給他背后放了個柔軟的靠墊。 “幸虧不久,再久一點景墨都要化成望夫石了。”寧知非從營帳外面走了進來,發現蕭云泉居然醒了,也是十分驚喜:“不過不得不說,蕭宗主果然是蕭家之人,哪怕傷得如此重,也能這么快醒來。” “你來干什么?”景墨悄悄抹掉眼淚,回身看了寧知非一眼:“沒事就先走,別打擾寂寂休息。” “我來通知你,我們即刻啟程上山。”寧知非瞧了瞧蕭云泉的臉色,試探著問:“蕭宗主感覺如何?是否要跟我們一同上山?” “寧知非!”景墨聽了這話直接怒了。 “稍安勿躁啊,我就是問問。”寧知非看著景墨的臉色,明智地改了口:“我就是問問,你是要留下照顧蕭宗主還是和我們一同上山?” “他又不會醫術,留下來有什么用?”蒼爾跟在寧知非身后也走了進來。 看到蕭云泉醒了他連忙跑到床邊:“你感覺怎么樣?靈力有沒有恢復一點?” “還好。”蕭云泉對著他笑了笑。 寧知非見蒼爾來了,上前兩步拉住景墨:“正事要緊,走,隨我上山。” 景墨回身看著蕭云泉。 蕭云泉對他笑笑:“去吧,怎么說也是你長大的地方,你去會方便很多。” “可是你...”景墨雖然知道蒼爾在這的確比自己有用,可真讓他放下重傷的蕭云泉前去攻山,他總是不放心。 “沒事的。”蕭云泉笑著看向景墨腰間,金瓜子和金線編成的鷹連在一起,十分漂亮:“東西都收下了,等這件事情辦完,可一定要給我答案了。” 景墨正想開口,忽然記起什么愣了片刻,最終鄭重點頭:“好。” “你真的決定好了?”寧知非腳下走得飛快,嘴里一刻不停:“不管預見里的景象了?你明知道以后會死在他手里,不遠遠躲開他就算了,還拼死拼活地湊上去?而且,你們還有連理枝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連理枝的事情,會怎么看你,怎么看你們之前的過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等我解決了這個,就給他答案。”景墨看了眼右腕上的紗布,突然側頭看向寧知非:“你今天話格外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