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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澤地面,皆是特殊石材制成,若結結實實摔下去,傷筋動骨是免不了的。 蕭云泉眉頭緊鎖,看著景墨全身濕透的樣子,遲疑剎那,最終還是往前挪挪,伸手去扶。 可景墨腳下打滑,竟原地打轉,正好避開蕭云泉雙手,不偏不倚跌進他懷中。 懷里莫名砸進個火熱的軀體,蕭云泉頓時眉頭縮得更緊,臉色也陰晴不定起來。 預期中的疼痛并沒到來,景墨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片月白色,上面還用金線繡著暗紋。 他錯愕片刻,居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摸向金線,心里忍不住感慨,這蕭家果真是有錢啊... 蕭云泉見他神色有異,一時也顧不得厭臟避嫌,抬手便往他額上探去。 手掌才剛剛觸碰到景墨額頭,便覺掌心之下灼熱異常,蕭云泉心頭一跳,沉聲問:“怎么燒得這么厲害?” 景墨這會兒覺得更暈,只想賴在蕭云泉微涼的懷抱里,不再起來。 然而他只是再次偷摸金線,隨即推開蕭云泉,勉強站直:“發燒?不至于吧,蕭公子你肯定摸錯了。” 蕭云泉先被蹭了滿身水,緊接著被推開,繼而又聽到這個稱呼,臉色越發難看。 “云泉,別跟他廢話。”蒼培風自覺這個情形不太對勁。 他連忙對著景墨厲聲道:“你老實交代,究竟為何而來?進入水澤又是何居心?” “啊,你問這個啊?”景墨只覺眼前景象亂轉,他閉上眼忍耐片刻,緩緩攤開手掌,掌心上是個白玉圓環。 蒼培風看著圓環,提高聲音再次發問:“你是想說,這是你從水澤里撈出來的?笑話,這些天我日日都來水澤,怎么從沒見過。云泉,此人素來心思歹毒,又如此可疑,不把他扔進牢房拷打一番,怕是不肯說實話。” “我又怎么會知道,蒼宗主你為何沒見過?”景墨低聲反問。 “你還嘴硬。”蒼培風頓時聲音更高。 景墨覺得自己還應該說點什么,可已經沒什么張嘴力氣,他深吸口氣,盡可能穩住身形。 “景家以眼力見長。”蕭云泉突然出聲,抓過玉環扔給家仆,自己則再次上前,扶住景墨肩膀。 景墨此時全身無力,倒是真想靠在蕭云泉身上,但轉瞬間,又想到蒼培風的話,聯想到蕭云泉臉色,他一邊掙脫一邊質問:“你要干什么?” 景墨掙扎太過厲害,蕭云泉不得已加大手上力度,沉聲道:“別動,你發燒了。” 這是陷入黑暗前,景墨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再次睜開眼時,床頂紗幔已經變成月白色,花紋樣式十分精致。 景墨眨眨眼,想開口,才發覺喉嚨火辣辣地疼。他只好閉上嘴,扶著額頭慢慢起身。 突然想起什么,他連忙看向手腕,見腕帶還好好綁著,他松口氣,這才仔細打量四周。 床邊有個精致小木臺,上面放著套茶具。看著茶壺描金紋飾,景墨下意識笑笑,這茶壺一看就是蕭家喜好。 他抓起茶壺,慢吞吞給自己倒杯茶,舉起茶杯輕輕嗅嗅,只覺得茶香清冽。 一杯茶下肚,景墨感覺喉嚨舒服不少。 看樣子,蕭寂那家伙,沒把自己扔進牢房不算,還給換了更好的房間? 他再次環顧四周,心里突然出現個猜測,看這情形,這房間,難不成是蕭云泉自己的? 第12章 我比你大多少 “你醒了。”蕭云泉推門進來,看見景墨已經起來,冰冷的眼眸中顯出絲笑意。 景墨見慣他臉上雖笑,眸色卻淡漠的樣子,突然見他眸中也帶上笑意,一時竟然有點晃神。 “想什么呢?還暈?”蕭云泉走近些,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自己居然看人看呆了,景墨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擺擺手轉移話題:“餓了。” 蕭云泉聽他聲音略顯嘶啞,不自覺皺起眉,想到他背部發炎的傷口,嘆口氣:“是該餓了,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 “啊?這么久?”景墨也嚇一跳。 待看到蕭云泉神色里的擔憂,他玩心大起,笑著調侃道:“那寂寂,你有沒有衣不解帶,守我兩天兩夜啊?” 回應他的,是蕭云泉一記白眼。 “哎,不鬧了,說正事啊。那個玉環,真是我在水里撿的。”景墨收起臉上嬉笑,臉色微凝。 蕭云泉道:“那個玉環應該是周家之物,看質地,多半是家主周晉貼身之物。” “周家?”景墨問。 想到他記憶全無,蕭云泉開口解釋道:“周鎮的周家,與蕭家還算世交。” 景墨注意力完全被周鎮兩字吸引力,他驚訝地看著蕭云泉,眼睛瞪得溜圓:“粥鎮?那個鎮的特產,難道是粥?” 景墨對食物的喜愛,蕭云泉算是徹底領教了,他無奈地笑笑:“周鎮特產是不是粥,我不知道,但是你,倒是真該起來喝點粥了。” “云泉,你真信那玉環,是從水澤里撈出來的?”蒼培風眉頭緊鎖,話里話外,都是對景墨的懷疑。 “信。”蕭云泉言簡意賅。 蒼培風一陣無語。 云泉這孩子,雖不敢說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長大,到底一年也能見到幾次,何況蕭若陶與蕭云泉母親私交甚好,這孩子的品行,他自然清楚。 而那個景輕塵,也真稱得上另一種意義上的名聲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