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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眼天色,再看眼袖口,蕭云泉無奈地再次嘆口氣。 “啊?對不住對不住。”景墨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蕭云泉衣服抓臟,他連忙用手去擦,可是他手上本來就還沾有油污,這一擦,反倒把蕭云泉袖子擦得更臟。 蕭云泉沉默地抽回袖子。 景墨倒也不尷尬,他嘿嘿笑兩聲,抬頭裝模作樣看看天色:“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們就在這將就一晚?明天一早直接去降蒼山?” 說完他走到塊大石頭旁,用自己袖子在大石頭上胡亂擦兩下,朝著蕭云泉喊:“來來來,請坐。我里里外外、仔仔細細擦好了,保證干凈。” 蕭云泉雖不情愿,但到底坐下,景墨悄悄松口氣。 接著他四下掃視一番,在離河稍遠的地方揀回幾節枯枝,又掐個口訣,憑空變出一小簇火焰。 火焰忽閃忽閃,險些被風吹滅,他連忙細心呵護著小火苗,慢慢將枯枝引燃。 眼見篝火燒起來,景墨勾著嘴角露出個得意笑容。這法術是前兩天,他路過廚房時偷學來的,第一次嘗試沒想到就成了。 蕭云泉凝眸看著景墨忙活,最終把目光定格在篝火上... 第7章 糯米雞 篝火燃起后,兩人都沒說話,一時間,只有潺潺水聲。 時不時有枯枝燃燒爆裂,水聲中又夾雜上劈劈啪啪聲響,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景墨悄悄側頭,發現蕭云泉正盯著火焰出神。他想起景坪說過,蕭云泉父母是焚火自盡,心里有點懊悔。 看星星看月亮,看什么不行?自己偏偏點火干什么,平白勾起蕭云泉傷心事。 算算時間,離他父母自盡還不足十日。想到這里,景墨又悄悄看向蕭云泉。 這家伙可真能忍,他這幾天一定心里十分難過吧,卻要做出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來。想到這里,景墨莫名跟著難過起來。 蕭云泉發了會兒呆,不經意間看向景墨。 火光之下,一切晦暗不明,他卻在那景墨烏黑雙眸中,看出關切意味,于是他抬起頭,對著景墨笑了。 “喂,你...”你不用忍著,難過就哭出來?望著蕭云泉臉上淡淡笑容,景墨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蕭云泉卻在他開口瞬間,準確接收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蕭云泉臉上笑容加深,悠悠地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么?”景墨下意識問。 “我和我父母,不是你想的那樣。”也許是夜色太過寧靜,也許是流水聲音太過輕靈,蕭云泉不知怎么,突然想要說點什么。 景墨歪著腦袋,試探著問:“你們關系,不好嗎?” “算不上好與不好。”蕭云泉隔著火焰望向景墨,是了,就是這種情形,那日漫天火海里,他第一次見到這張臉。在父母拉著他,想讓他一同赴死時,隔著滾滾熱浪,他第一次見到景墨。 景墨沉默著等待下文。 蕭云泉停頓一會兒,再次開口:“自我有記憶起,父母就各住別院,諾大臨川水澤,常常只有我一人。” 聽出蕭云泉聲音里的無奈與傷感,景墨愣了愣。 “小時候,我常常覺得,他們并不希望有個孩子。”蕭云泉也沒指望他搭話,一個人繼續道,“后來,我才知道,并不是希望或者不希望,而是他們根本不在意。” “怎么會呢?你這么優秀,長得又好。”看著蕭云泉清冷身影,景墨心里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蕭云泉搖搖頭,挽起袖子露出左腕:“父親忙著處理事務,母親整日念經參禪。上次你不是問我這根紅線?當時它莫名出現,多半是什么咒印,可父親母親卻半點也不在意。” 景墨聽到這話心下一驚,他沒料到蕭云泉僅憑這根細紋,就猜到是被下咒。 “不在意就不在意吧,就算是什么致命符咒,左不過一條命而已。”蕭云泉笑著說。 “你別胡說。”景墨聽道這話,瞬間大吼,“呸呸呸,死什么死?你必須好好活著。” 蕭云泉聞言靜靜盯著景墨,半晌,忽然低聲說了句謝謝。 謝謝你救我出火海,也謝謝你如此在意我的生命。 在我自己都不在意的時候... 次日清晨,直到被陽光晃得實在睡不下去,景墨才不情不愿睜開眼睛。 他看著面前景象出會兒神,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再定睛細看,果然大石頭上已經空空如也。 不是吧?都不等自己就走了?景墨連忙跳起來,剛要邁腿,突然聽到身后聲響。 “喂,你起這么早練劍啊?”景墨看著水邊那抹藍色,笑了。 蕭云泉見他醒來,收起凝光,聲音早恢復往常平靜:“走吧。” “去降蒼山?”景墨摸摸自己肚子,嘆口氣,昨天晚上那幾個貽貝好吃是好吃,可惜不頂餓。 “去降蒼鎮。”蕭云泉指向高山山腳。 景墨凝神看去,只見樹林里隱約有裊裊炊煙。 不過有說句話說得好,望山跑死馬。眼看降蒼鎮就在不遠處,真正走到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景墨又渴又餓,看到酒肆,抬腿就要往里進。 蕭云泉一把拉住他,搖搖頭。 “這家不行?”景墨疑惑地問。 “沒錢。”蕭云泉實話實說。 “啊?”景墨瞬間愣住,隨即反應過來,“不對啊,昨天去集市,你不是帶著荷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