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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煩躁地對桑金梧說:“正如大哥所見,我們進不去三弟的院子。” 桑金梧伸手揮退了身后跟著的侍女,先是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湊到榮映跟前,小聲問:“發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這些護衛全都是一臉嚴肅,不茍言笑的樣子讓桑金梧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所以便開口詢問比他早到這里的榮映。 榮映還在擔心桑玉樞會不會出什么事,他搖了搖頭,說:“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他現在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桑玉樞身上的舊病復發,然后大夫正在給他診治。 “舊病復發?”沒想到桑金梧聽到榮映的這句話,表情立刻變了幾變,他一時激動沒有控制住,聲調有些高,引來了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嫂的側目。 榮映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大哥這是怎么了?” “沒,沒事。”桑金梧背著手,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有點擔心三弟的情況。” 幾人在院子外又站了一會兒,桑金梧就帶著妻子離開了。 榮映自知今晚桑林是不會讓他見到桑玉樞的,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只能回去等著。 他本來以為自己現在的狀態肯定會失眠,但是沒想到回去之后,剛沾到枕頭,他就睡著了,等到他迷迷糊糊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睜開眼的一剎那,榮映一個激靈從床上翻坐起來,他有些頭疼,似乎是昨晚緊繃的神經還沒有松懈,伸手揉了揉額角才算好點。 掀開被子下床,正要穿衣服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敲門,邊敲還邊喊:“二公子,家主請您過去一趟。” 榮映長出了一口氣,穿好衣服推門出去。 他看著站在自己房門前的護衛,問道:“父親他,現在人在哪里?” 護衛躬身向他施了一禮,回答說:“已經從三公子那里出來,去了書房。” 榮映點了點頭,回身關上門就要往外面走,就見護衛跟著他一起走了出來。原本以為只是順路而已,榮映并沒有太過在意,但是沒想到他就這么一路跟著來到了書房。 榮映心知這是桑林對他不放心了,特意派人過來監視,所以他只是看著護衛上前通報,然后等人退下,才邁步進了書房。 書房里,桑林看著榮映走進來,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柘兒,我聽護衛說你昨晚想去看望玉樞?” 榮映點了點頭,心說老家伙就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沒進去不就是你搗的鬼? “桑家上下都在傳三弟病得厲害,我不放心,就想去看看他。” 桑林從書案后面走出來,站到榮映身前,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被躲開了。 見狀,桑林也不氣惱,他轉過身,負手站在窗前,盡職盡責的扮演一個為兒子擔憂到夜不能寐的父親,“玉樞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妙啊······” 他將頭扭過來看著榮映,沒有忽略掉青年在聽到自己的話時,那一剎那的慌亂神情,心中有了計較,“昨天我找了許多大夫前來為玉樞診斷病情,但是他們之中大部分都說束手無策。” “玉樞的病根是在娘胎里就留下的,光憑借著后來的藥物治療,只會越來越嚴重。” 榮映不說話,他在等桑林說出他的盤算。 沒有得到回應,桑林放在榮映身上的眸光陰沉了下來,總算肯開門見山了:“現在唯一有能力治好玉樞的人,就是楚大夫了,可是按照他的意思,玉樞的身子骨已經完全損毀,要救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榮映微微一抬眼,看向桑林:“什么辦法?” 桑林緊盯著榮映的雙眼,“那就是換經伐髓,楚大夫說了,取常人之骨血筋絡給玉樞換上,能保他體質煥然一新,自此不必再受病痛的折磨。” 看到榮映眼神顫動了兩下,他一改從兩人見面起便是嚴肅沉悶的表情,露出如釋重負地神情來:“不過你也不要擔心,為父自然做不來此等拿無辜的人的性命來換取自己兒子無恙的事情來,我已經跟楚大夫商議好,這些經脈骨血就從我們父子幾人身上抽取,每人拿出一點,這樣既不會對我們的身體有什么大礙,還能徹底治好玉樞。” 榮映聞言強忍住沒有用看白癡的眼光看向桑林,就算是拿來打消他的戒心,最起碼也要編出個像樣點的理由,像這種的,只要不傻,根本就不會有人信好吧。 但是他卻不能對此表現出有任何的異議,“孩兒一切都聽父親的安排。” 聽到這句話,桑林老懷寬慰,他下意識地把手伸到榮映的肩頭,見他沒有躲開,頓了頓,才拍了下去,“不愧是我桑林的兒子,識大體,有膽量!” “父親沒有其他事,那孩兒就告退了”,話說完了,也表了態了,榮映朝桑林拱了拱手就要走。 “且慢”,桑林及時叫住榮映,說:“柘兒不是想去看看玉樞,你去吧,我已經跟護衛們吩咐下去,他們不會再攔著你。” 榮映的腰還彎著,聞言,他的眼中浮現出極為復雜的神色,只不過因為低著頭,沒有人能看見。 他說:“孩兒知道了,多謝父親。” 從桑林的書房里出來,榮映仰起頭,看著頭頂的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邁步往桑玉樞那里走去。 半路上,他遇到了自從回到桑家便消失不見的陸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