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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玉樞愣愣地看著榮映,明明沒說什么,他卻是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現在很難過。 他微微垂下眼,“我還沒有到外面游歷過,各地的山和水也沒有見過···如果以后有機會,二哥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 恐怕是沒機會了。 榮映閉了閉眼,他拿開了擋在眼睛上的手臂,彎了彎嘴角:“當然可以啊。” 桑玉樞見狀也笑了起來:“那就說定了,不許反悔!”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放棄了換筋脈的事情,甚至都想好了回去之后該怎么暗示父親改變計劃。 讓他站起來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即使這個辦法需要花費特別長的時間,他也不惜一直等下去。 只要二哥能好好的活著,陪在他身邊。 感受到少年的目光注視,榮映也看向他,片刻后移開視線,在沒有人看得到的角度,眼神復雜。 “好,說定了。” 第二天早上,桑家的信鴿飛了回來,桑林同意了讓陸周一起回崇林郡。 當天中午,礦上的所有人就收拾好了行李,一起離開了青山郡。 管家來的時候帶了一隊護衛,吃一塹長一智,防的就是章崇吉故技重施,在路上設下埋伏。 和來時是一樣的路,榮映因為腳腕還沒好,所以全程都和桑玉樞一起呆在馬車里。而同樣是傷筋動骨的虎子就沒這么好運了,他只分到了一輛板車。 山路顛簸,榮映被晃蕩的胃里難受,連帶著頭都是暈的。中間被桑玉樞勸著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一頭磕在了馬車的窗框上。 “停車!” 桑玉樞叫停了隊伍,他扶著榮映的手臂:“二哥你沒事吧?” 榮映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管家敲了敲馬車廂,“小公子,出了什么事了嗎?” 桑玉樞看了看榮映的臉色,掀開車簾,對管家說,“趕了那么久的路,讓大家休息片刻吧。” “是,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管家說著,眼神不著痕跡地往車廂里瞥了一眼,注意到了榮映蒼白的臉色,“二公子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桑玉樞接觸到管家的視線,他皺了下眉頭,把簾子放下,“沒事,你讓人去找些水過來。” 管家應了一聲,走出兩步又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車簾,許久,他嘖了一聲,搖著頭離開了。 榮映喝了點水,感覺好多了。 他靠在窗前去看外面的景色,馬車慢慢地動了起來,離崇林郡也是越來越近。 途中過夜的時候,榮映借了桑玉樞的輪椅去外面吹風,兩個人都不能走路,像極了醫院的病友相約到花園里透氣。 因為有桑柏和陸周護衛在身旁,兩人就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 在桑玉樞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榮映本以為他只是單純的想散散心,沒想到剛脫出管家的視線范圍,除了他之外的三個人就湊到了一起交頭接耳,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商量起了各種機密大事。 “······” 對于避嫌這種事特別積極的榮映自己轉著輪椅到一邊看風景去了。 桑玉樞余光注意到榮映離開的身影,他喊了一聲:“林子里不怎么安全,二哥不要走遠了。” “知道了”,榮映朝他擺了擺手,順著林中的小道往前走。 他壓根就沒想走很遠,意思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等那邊三個人什么時候說完了,他就會立刻回去。 這樣想著,他轉動著輪椅繞過一棵粗壯的松樹,然后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他被卡住了。 估計是輪子里卡了樹枝,榮映低下頭,沒有絲毫防備,就這么冷不丁撞上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窩。 在他的左側不遠處,緊挨著他腫著的腳腕的地方,橫躺著一具尸體。 尸體已經看不出容貌,只能從身上殘存的衣物裝飾看出這是一個男子,他的臉部已經變成了白骨,但是身體其他部位卻沒有明顯的腐化跡象。 榮映壯著膽子湊近了一點去看,發現男子的臉上沾著一些不知名液體。 空氣中沒有特別濃的腐朽氣味,他猜測,這東西應該是某種毒藥,專門用來殺人或者處理尸體的。 他朝后面喊了一聲:“你們過來看看。” 本來還在和陸周說著什么的桑玉樞立刻抬起頭看過來,“怎么了?” 當桑柏推著他過來時,看到地上的尸體,少年的臉色沒什么變化,但是多少可以看得出來還是有一些厭惡的。 他看向榮映,表情中透著些不贊同,“二哥,這么臟的地方,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榮映也不想多呆,只不過看著地上的尸體,讓這人就這么曝尸荒野總覺得于心不忍,所以―― “桑柏,你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桑柏:“……” 一旁的陸周正幸災樂禍,他抱臂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給桑柏讓出地方埋尸體,結果一腳踩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低下頭一看,是另一具尸體。 陸周:“……” 荒郊野外,兩具尸首,一男一女,都是一樣的被人破壞嚴重,容貌難辨。 桑玉樞不愿意多管閑事,在他看來,這個世上每時每刻都在死人。 到最后,只能是桑柏和陸周一人負責了一具,把兩具尸首分別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