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牢里的女子聞言募地睜開了雙眼。 一個月后,福川鎮外來了兩輛馬車,其中一個趕車的小廝相貌清俊,仔細看可以看得出這是位扮了男裝的姑娘。 “老板,我們到鎮上了。”這個姑娘正是云菀。 離開上京以后,榮映就不再讓她叫自己小侯爺,而是改稱老板。 馬車里,榮映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你記得地方吧?” 他感冒了,窩在馬車里不愿意動彈。 云菀:“看過地圖,記得大概的位置。” “記得大概就行,到時候再跟人問一下路。” “好。” 后頭跟著的那輛馬車沒什么動靜,榮映想著還是要問一下的,免得老頭子以后翻舊賬:“老師還在生氣?” 他這次來福川鎮可謂是拖家帶口,連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授業恩師都連哄帶騙的一起帶過來了。 云菀往后看了一眼,話中有些無奈:“柴老可能只是一時無法接受。” 后面馬車里聽到這句話的柴訓差點捏碎手中的核桃。 什么叫一時無法接受?嫡傳的親學生,好好的書不讀,跑到窮鄉僻壤來開青樓,除非他腦袋被門夾了,否則永遠都不可能接受! 跟著一起離開上京時他就已經發過誓了,若是不能把那個臭小子勸回家,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榮映不知道柴訓此時心里所想,他打了個哈欠:“老師既然都跟來了,就不怕他不接受,慢慢來吧,他會理解我的苦衷的。” 狗屁的苦衷! 學識淵博桃李天下的柴夫子暗地里爆了句粗口。 馬車又哐當哐當的動了起來,榮映摸過一旁的帕子,通紅的雙眼半瞇著,猛地擰了一下鼻涕。 外面的云菀有些擔憂:“小…老板,要不我們還是先去找個大夫吧,你都發熱兩天了。” 榮映深吸了口氣,他感冒有點嚴重,發燒鼻塞,說出口的話都含混不清:“到了地方安頓下來再找吧,不然我怕到時候一頓折騰,免不了又得病一次,還不如攢著一起治。” 云菀哭笑不得,這是個什么道理? 不過她也知道轎子里的人生性最怕麻煩,所以她只能加快速度,趕緊找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讓青年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但是鎮子里不比外面的荒野,這里人很多,馬車的速度快不起來。 街邊有擺攤的小販,見有馬車經過都覺得稀罕。 “這是哪戶人家這么排場?” “不知道啊,沒見過,你看這車上的裝飾,鎏金的吧?” “應該不是鎮上的,鎮上只有孫員外家有一輛帶頂棚的驢車。” “外地來的?” “錯不了,就是外地的。” 云菀常年習武,耳力比尋常人要好,她聽著街邊的議論聲,沒忍住皺了皺眉頭。 這個地方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窮苦。 兩邊的房屋簡陋寒酸,穿梭在其中的人們衣著樸素,見著馬車就跟看到什么稀奇物件一樣,盯著看。 街道狹窄,全為泥土鋪就,晴天干燥,人踏上去就是一層灰塵,雨天……免不了泥水迸濺,坑坑洼洼,估計還不如晴天。 她不明白,榮映為什么選了這么個地方。 在亂如迷宮的街上鬼打墻一般繞了幾圈,云菀泄氣,決定去找人問路。 那人抬手指了個方向:“那邊,房子蓋得最高的那個。” 一路循著高樓找過去,馬車終于在落日之前停到了那處建筑之前。 牌匾上“憐春樓”三個字看著筆觸隨意,仿佛是無知小童隨手畫上去,但云菀卻知道,這是小侯爺最得意的杰作。 敲了敲馬車的邊框,里面好久才有了動靜,云菀提醒道:“老板,我們到了。” “嗯,好。” 榮映回應了一聲,他剛剛睡著了,但睡得極其不安穩,還不如不睡,弄得現在更累了。 從馬車上下來,榮映剛站穩腳步,那邊就從憐春樓里跑出一個人,還沒到他跟前就激動開口:“是江老板吧,幸會幸會!” 第14章 戀風塵 榮映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來人一眼,是一個模樣精明的商人。 在上京時他就派人打聽過此人的底細,知道他的名字叫孫五兩,是鎮上孫員外的獨子,也是他買下的憐春樓的前一任主人。 “孫老板?” 孫五兩笑得牙不見眼:“江老板好記性,這么久了還記得在下。” 榮映也笑:“孫老板客氣了,我們上個月才見過面。” 孫五兩臉上不見尷尬,他不在意的擺擺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我與江老板一見如故,一個月的時間可不得覺得度日如年。” “說的也是。” 榮映總覺得自己再在這里跟人說一會兒話非得暈過去不可,所以他直截了當的阻止了孫老板想要繼續客套的話語:“不知孫老板將地契準備好了沒有?” 孫五兩一愣,趕忙去掏自己胸前的暗袋:“有有有,早就給您備好了!還有樓里的一應物件,也已經全都按您的吩咐歸置齊全!” 示意云菀接過那一摞地契房契,為了保險,榮映又問了一句:“樓里姑娘們的賣身契……” “都在都在!”孫五兩急于出手憐春樓,因此并不敢怠慢眼前的青年,畢竟這個年頭能找到這么個出手大方的冤大頭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