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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到簫風臨時,楚昀從還沒有意識過,自己竟然會這么想他。 想到……現在就想去見見他。 哪怕只是,在暗處悄悄看他一眼,聽一聽他的聲音也好。 書內的符文沒了楚昀的術法控制,重新在他面前亂飛起來。金燦燦一片,看得楚昀眼花繚亂。楚昀不耐地反手揮出一道氣勁,仿若一石激起千層浪,符文如鳥獸受驚般被快速擊退。 楚昀那一下也不知擊到了何處,忽然,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中落下了一樣東西。 楚昀一愣,起身走了過去。 那是一本裝訂極為粗糙的簿冊,甚至從半空落下來時,便已經被摔散開,書頁散落一片。這些書頁材質不一,字跡凌亂,邊緣也參差不齊,更像是不知從何處撕下來,強行拼湊裝訂成冊。 楚昀撿起幾頁紙來,隨意掃過一眼,卻愣住了。 他快速將所有書頁都撿起來,立即原地坐下,細細研讀起來。 直到紅袖來給他送晚間的湯藥,將他從無量書中拽出來時,楚昀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他恍惚回到現世,手中竟還握著那本已經被摔散了的書冊。 “這是何物?”紅袖問他。 楚昀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沉默地將其遞了過去。紅袖接過他手中的書冊,快速翻看幾頁,驚訝地抬頭:“這——” “我們一直想找的東西。”楚昀道,“封印烏邪的方法。” “不行!”紅袖突然揚高了聲音,“且不說這是真是假,可我從未見過這等法子,這,這太荒謬了!” 書冊重新落到桌案上,展開的一頁上,隱約可見“神魂為芯”、“煉化靈器”的字眼。 楚昀忽然轉頭看她:“此物是被人放在無量書里的。” 若是無量書自身的內容,絕不會有實體,更不用說被楚昀帶出來。這東西與烏邪獸骨一樣,都是別人封印在書中的。 紅袖道:“可是……又會是誰……” “你先前說,無量書是清煥長老親自修復的?” 紅袖道:“你的意思是,是師父他……” 楚昀道:“清煥長老贈無量書給我那日,便曾與我言明,烏邪獸骨力量強大,是要堅持鎮壓,還是反之利用,皆由我自己選擇。當時我未曾多想,現在看來,他定是知道這卷殘本的存在,所以才會這么說。若是這書中所言屬實,說不定,烏邪獸骨真能為我所用。” 紅袖難以置信:“不,我不信,師父為何要這樣?這樣不是明擺著——” “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呢?” “你不能這么做。”紅袖道,“就算真的如這書中所言,你成功煉化了烏邪中的邪靈,你的神魂也會永遠被困其中,直到力量耗盡,灰飛煙滅,你會死的!” 楚昀看著桌案上的幾頁殘卷,若有所思道:“可說不定……” “說不定什么?” 楚昀收回目光,淺笑道:“一點猜測而已。放心吧,我不會貿然使用這個方法的,我還沒活夠呢,一點也不想拿我的性命開玩笑。” 他說罷,反手一揮,將桌案上的殘本書頁與無量書一齊收了起來。 “好了,都這么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楚昀道。 紅袖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可后者臉上神情自然真誠無比,找不出半分破綻。紅袖只能無奈道:“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她便推門離開了。 門扉被重新合上,楚昀按壓著酸脹的眉心,轉身進了內室。他翻身上榻,剛一躺下,室內的燭火便倏地熄滅了。 楚昀在黑暗中嘆息一聲。他方才沒有欺瞞紅袖,那書中所言的方法于他無異于魚死網破,這是最糟糕的結果。沒有萬全的勝算,他不會輕易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他現在還不想,也不能這樣做。 所幸現在還有時間,事態也并未糟糕到如此地步,他還有機會去尋找別的方法。 楚昀這樣自我安慰著,倦意悄然襲了上來。他正昏昏欲睡,卻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微不可察地響動。楚昀猛地睜開眼,下意識摸向了枕邊的玉簫。可還未等他觸到玉簫,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緊緊擒住了他的手腕。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做一般。 屋內一片黑暗,楚昀看不清壓在自己身上那人的面容。他沉默片刻,冷冷道:“……下去。” 擒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驟然松懈下來,可隨即,一股淡淡清幽竹香卻毫無阻礙地進入他的鼻腔。那人傾下身來,將他抱了滿懷。 “……不。” 黑暗里,那人的聲音又低又淺,卻帶著股不難察覺地委屈。 楚昀不留情面:“你很重。” 他身上那人似是遲疑了一下,卻依舊沒有放開他,也沒有說話,無聲地與他對抗著。兩人就在黑暗中這么僵持了好一會兒,最終,又是楚昀率先服軟:“好了,阿臨,放開我。” 可那人還是沒有動。 楚昀無奈又惱怒,這人半夜偷襲爬床,這下還來勁了? 他正要開口訓人,卻發覺抵在他肩頭的那顆頭顱輕輕動了動,接著便聽見了簫風臨低啞的聲音:“師兄過得不好。” 那聲音里,竟然帶上了幾分哭腔。 簫風臨把頭埋在楚昀脖頸間,一只手伸到楚昀身邊撐起自己身體,另一只手卻繞過楚昀的腰身,將他摟得更緊了些。他的手掌貼在楚昀的側腰上,卻甚至能透過單薄的衣衫觸到里面硌人的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