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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沈初看著外面還飄著的雪花,呼了團霧氣。 小雪下了一夜,路上堆了鞋底厚的一層,走上去說咯吱咯吱的響。 季澤牽過沈初的手就往自己衣兜里塞,結(jié)果他的羽絨服口袋不大,不管怎么塞都有一個人露出半只手來。 沈初嫌麻煩,直接抽出手來:“獨自美麗。” 季澤委屈地冒泡泡:“情侶約會不拉手,過分了啊!” “約會?”沈初側(cè)身看向季澤,“誰跟你約會了?” 他跑開兩步,話中帶笑,問得跟真的似的。 季澤大步追上去,兩人你來我往,一路追到校外。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季澤單只手臂摟住沈初頸脖,“晚上收拾你。” 沈初額前頭發(fā)垂到眉上,被風吹得炸了開來:“怎么收拾?” 季澤把唇附在沈初耳邊,低低說了什么。 沈初耳朵以rou眼可見速度立刻躥紅,抬起一腳就要踹狼崽子的屁股。 季澤大笑著躲開,跑了老遠。 沈初隨手在路邊的轎車上團了捧雪,砸了季澤一頭一臉。 來啊,打架啊,他沒得怕。 吃完午飯,兩人坐車去了市里的博物館。 說是出來散散心,其實就是放假了舍不得。 淮城博物館免費對外開放,三天兩頭就被學校組織參觀,季澤和沈初小學到高中少說也去了好幾次,沒什么好看的。 兩人漫無目的地溜了會兒博物館,就手拉手跑去館后的小花園里鬧騰去了。 “你說咱倆家都在淮城,小學雖然有點遠,但是初中就隔了一個街道,為什么高中才認識?”季澤雙手插兜,低頭踩著湖邊鋪著鵝卵石的小路。 天上飄著雪花,似有越下越大的勁頭。 沈初抬手把自己毛絨絨的大帽子卡在腦袋上,懶懶道:“你應該慶幸我們高中才認識,初中的時候我看到食rou動物都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季澤腳步一停,想起了自己大兔子還有這么個心結(jié)。 “不過也只是心里想想,”沈初被夾著雪的冷風吹瞇了眼睛,“那時候我誰也打不過。” 沈初爸爸在他五年級的時候出的事。 初中時的沈初中二病加叛逆期,整天都陰郁得想要毀滅世界。 還好那時候沈初還沒在沉默中爆發(fā),小胳膊小腿的,誰都能欺負。 如果那時候有人告訴他以后會和一匹狼談戀愛,就算是弱雞的沈初估計也會跟他拼命。 “世事——難料——” 沈初長嘆一聲,在方格小路上單腳跳了一跳。 季澤橫跨到他的面前,把蹦跶著的大兔子抱進懷里。 “抱一會兒。”季澤蹭了滿臉毛絨絨。 沈初伸出雙手,笑著抱住季澤。 “真黏人。”沈初嫌棄道。 季澤仿佛沒聽見一般,抱著沈初左右晃了晃。 “你以前跟我說那匹狼要出獄了,”季澤道,“出來了嗎?” 他以前不太敢把這事提出來問,總是一拖再拖。 現(xiàn)在兩人要分開了,季澤心里那股不安越來越重,以至于不得不提。 “沒有具體日期,”沈初說,“不過應該出來了吧。” 季澤的手臂收緊,把唇貼在沈初耳下:“你要小心。” 沈初安慰道:“沒事的。” “阿姨也要小心,”季澤又道,“有事給我打電話,什么時候我都過去。” 沈初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 抱了一會兒,沈初明顯察覺到了狼崽子的情緒低落。這會兒好在是人形,不然狼尾巴估計都垂著要拖地了。 “不過還多虧了你,”沈初揪揪季澤的頭發(fā),企圖鼓勵他,“以前我聞著狼的氣味就心慌。” “現(xiàn)在呢?”季澤的臉稍稍拿開一些,他單手捧著沈初的臉,額頭相抵。 沈初鼻尖錯開,親了親季澤的唇:“你說呢?” 中午時分,還下著雪。 小花園里除了他們兩個人,就只剩下偶爾驚落一片雪花的飛鳥。 “沒想著你能答應,”季澤拇指按在沈初眼下,緩緩摩擦,“我都沒打算說的。”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沒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 沈初笑了笑:“不說可怎么辦?” “就那么辦唄,”季澤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高中還能在沈初身邊蹦跶,等畢業(yè)后兩人天南地北,他還有什么理由沒事就過去找沈初。 也就等著時間慢慢消磨,讓這份喜歡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太明顯了,”沈初拍了拍季澤的背,“方恒早就看出來了。” 季澤挑挑眉稍:“是嗎?” “有三樣東西無法隱瞞,”沈初的笑漫上嘴角,“咳嗽、貧窮,還有…喜歡。” 有雪落在沈初卷翹的睫,六瓣雪花片,隨著眼皮顫了顫。 一雙漆黑的眸,印著季澤的樣子。 隱瞞不住的喜歡順著視線,絲絲縷縷纏進季澤心里。 “嗯,喜歡。”季澤俯身,吻在沈初的眼皮上。 他吻得小心又仔細,珍重地把那片六瓣冰涼和滿眼愛意收進自己唇間。 “我喜歡你。” 寒假第一天,沈初去了趟姥姥家,把孟雨疏接回了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