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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把糖拿過來了,剝開糖紙塞進嘴里。 季澤的手搭在沈初肩上,仗著比他高了一點,虛虛把人攬在懷里。 晚風拂過路邊大樹,樹葉摩擦,沙沙作響。 沈初嚼著奶糖,微微抬頭看向路邊。 季澤眼中帶著清淺笑意,抬手點了點他鼓起來的腮幫:“兔子。” 他家的兔子。 沈初屈起手肘,作勢捅了捅季澤側腰。 他挺想問問季澤,暑假的時候是不是去買了他們一起種的那棵香樟樹。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問出來不就代表著自己也去了嗎?那自己豈不是就先暴露了。 可是,沈初看著地上被路燈拉長的影子,他又覺得事情應該比他想象中要來的美好。 季澤應該是喜歡他的。 “笑什么?”季澤問。 沈初搖頭:“沒什么。” 十一月份也算是秋末初冬,氣溫刷新了歷史新低。 閑不住的少年不怕冷,沈初和方恒抱著籃球蹦跶半個小時,一身是汗地回到教室。 季澤穿著黑色的加絨衛衣,正坐在座位上垂眸看書。 沈初從他身后走過,食指在狼崽子露出來的后脖頸處劃了那么一下。 “嘶…”季澤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頸,扭頭看著沈初落座,“哪根手指頭劃的?怎么整天不學好。” 沈初擰開自己的水杯,仰頭灌下滿滿一杯溫水:“怎么才叫學好?” 季澤撓了撓沈初的手腕:“跟我一起做題。” 沈初用書本扇了扇風,隨手從季澤桌上順了只筆:“嗯,現在開始學好。” 五三厚重,沈初看了眼課表,抽出那本化學。 “用了那只鋼筆嗎?”季澤問道。 “用了,”沈初翻開第一頁,比較認真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筆頭奇怪,用不慣。” “練字的鋼筆,讓你用的確為難了,”季澤笑,“哪天帶過來,我寫給你看。” 沈初聽后,放下手上的筆,從桌洞把那個深藍色的盒子拿了出來:“喏。” 季澤一挑眉梢,接過盒子:“還裝得這么嚴實?” 沈初實話實說:“因為感覺很貴。” 季澤唇角微揚,打開盒子取出鋼筆,拿過沈初剛寫完名字的五三,斟酌片刻。 “我寫什么呢?”季澤問道。 “隨便。”沈初很不在意。 季澤想了想,在沈初的書上大筆一揮,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鋼筆筆頭寬扁,行筆之人稍作技巧,便能把筆下字體寫得有棱有角,力透紙背。 “……” “我的書你寫什么名字?”沈初問。 “不是你說隨便的嗎?”季澤有點無辜。 沈初看著這兩個筆力了得的手字,放在封面也算是賞心悅目。 算了,都行吧。 “別拿走啊,我再寫一個就是。”季澤把書又拿回來,在自己名字旁邊又寫上“沈初”兩個字。 兩人名字并在一起,中間空了兩個字的距離。 季澤手指修長,握著黑的鋼筆,更襯得皮膚白皙。 沈初湊過去,沈初食指,點在季澤的手背:“你有點白。” 季澤笑了一聲,放下鋼筆,反手抓住沈初手指:“是嗎?” 沈初似乎比季澤還要白上那么一些,兩人的手貼在一起,沈初有點臉上發燒。 “嗯…”沈初把手收回來,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窗外,“要下雨了。” 季澤抬頭,看向窗外飄著雨云逐漸暗下來的天,“嗯”了一聲:“大到暴雨呢。” 中午時分,他的手機上就拉起了黃色警報,提醒今天有大到暴雨。 季澤記得曾經那場大雨,沈初告訴他關于自己父親的事。 狼崽子留了個心眼,點進去看了看,似乎還是因為臺風過境。 打雷閃電刮臺風,嗯…要把自己大兔子護好。 “今天晚自習逃了?”季澤提議,“下雨天就應該在寢室睡覺。” 沈初瞥了他一眼,翻開化學課本:“不行,我要學好。” 季澤咧嘴笑開,倒在沈初肩膀:“你學吧,我看你學。” 沈初也沒推他滾蛋,反而抬手摸了摸狼崽子的腦袋:“看吧。” 季澤轉過身子,把臉埋進沈初肩膀,輕輕“嗯”了一聲。 一直這樣就好了。 雷雨比想象中來得更急一些,還沒到季澤說的大晚自習,不到六點的天就已經暗了下來。 呼呼的風聲跟鬼叫似的,又尖又急,把窗戶吹得啪啪直響。 “還好帶了傘,”季澤單手托腮,看向窗外,“看起來等不到放學這雨就要下了。” “那就留在教室,”沈初正低頭在紙上配平一個化學方程式,“你餓嗎?” “有點。”季澤說。 這個年紀的小伙子,少吃一頓都餓。 “哦,那你自己出去吧。”沈初自己像是不餓。 季澤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往沈初那邊挪:“一個人不去…” 沈初用筆把季澤的手頂回去:“別打擾我學習。” 季澤“哧哧”笑出聲:“別配了,方程式就寫錯了。” 沈初筆下一頓:“嗯?” 季澤懶洋洋地伸出手,食指點在草稿紙上,正要開口,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