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長霞離開廚房讓小伙子發(fā)揮。

    一頓飯，賓主盡歡，陳英華和白長霞都說不留宿，讓陳落開車送他們?nèi)セ疖囌尽?/br>
    陳落開車，陳初坐副駕駛，白長霞和陳英華坐后排。陳英華懷念地摸摸車門內(nèi)飾的皮質(zhì)扶手：“這車，有十年了吧？”

    “差不多。”陳落說，“平時保養(yǎng)得好，開起來和新車差不多。”

    “還是有些差距的。”陳英華說，“我聽到發(fā)動機的異響了，嘩啦嘩啦的。”

    “它是頭老黃牛。”陳落說，“那是它喘氣的聲音。”

    “等春天到了，我送你輛新車。”陳英華說。

    “不用。”陳落念舊，他的超市，他的車，他的人，一樣都不能變，“這么多年開習(xí)慣了。”

    一路平穩(wěn)行駛到火車站，陳英華和白長霞下車，拖著行李箱走向檢票處，快到門口，他們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朝陳落揮手。

    陳落同樣揮揮手，看著陳英華和白長霞消失在人群中，他放下手，轉(zhuǎn)頭，陳初湊過來親在他臉頰：“緊張死我了。”

    “我爸跟你聊的什么？”陳落問。

    “聊你小時候。”陳初說，“你高中打過架？”

    “……嗯。”陳落懊惱，陳英華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說，“那時候不懂事。”

    “發(fā)生了什么？”關(guān)于陳落的事情，陳初全想了解。

    “有個女同學(xué)給我遞情書，我那時候?qū)ψ约旱男匀∠虮容^迷茫。”陳落說，“我拒絕了，因為不確定我到底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那個女同學(xué)的哥哥挺不高興，找我打架，他沒打過我，被我摁在地上揍了一頓。”陳落輕笑，“他親了我一口，惡狠狠地說要惡心死我，那時候我明白了我喜歡男生。”

    陳初以為是個校園欺凌的故事，沒想到是陳落的性向啟蒙，他醋得要命，氣自己為什么多嘴要問。

    陳落看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樣子，傻了吧唧的，他坐進車里，系好安全帶。陳初坐在副駕駛，氣鼓鼓地不說話。

    “不是我的錯，你非要問的。”陳落表情坦蕩的甩鍋。

    陳初盯著陳落看了一會兒，在陳落發(fā)動汽車之前湊過來，惡狠狠地親在他唇上：“我的。”

    “好，你的。”陳落環(huán)住對方的腰，縱著他胡鬧。

    “全是我的。”陳初說，陳落的每一寸皮膚，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他的。他遇見陳落太晚了，無法參與陳落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從今往后，他要陳落的生活中填滿自己的身影，直至死去，送入火化爐，他的骨灰要和陳落的拌在一起，骨血相融，親密無間。

    第45章 拯救人類計劃

    去年十一月進入寒冬，直至今年六月，大半年的低溫天氣帶來的不只是糧食匱乏、物價上漲、凍傷死亡，零出生率和高死亡率的不對等，直接消滅了二十億人口。二十億，不是什么印在報紙上冷淡無情的數(shù)字，它是一條條人命組成的符號，數(shù)字的每一次躍動，或零或整，都代表生命的消逝。死亡是一株效率極高的黏菌，循著最短的路徑，勾走一個個曾經(jīng)鮮活的靈魂，未出生的嬰孩、天真的兒童、強健的青年、沉穩(wěn)的中年、枯朽的老年，不分貧富貴賤，皆引入黃泉。

    羅勝華愁得頭發(fā)一把一把往下掉，天天待在實驗室與蔣和玉一起研究如何逆轉(zhuǎn)災(zāi)難。

    “一顆隕石粒子的防輻射半徑是五十米。”蔣和玉說，她用鑷子夾住載玻片，“只要隔絕輻射Rnab1，就能保證孕婦給胎兒的正常供氧，使胎兒活下來。”

    “穩(wěn)定性極高，且有一定磁性。”羅勝華說。

    “羅主任！”禾夢竹沖進實驗室，顧不上敲門，“發(fā)射到云里！”

    “什么？”羅勝華沒有跟上他的思路。

    “把隕石打散成粒子，發(fā)射到云里，隔絕陽光。”苗奇?zhèn)フf，“這是我們的一個不成熟的構(gòu)想。”

    “可行，只是風(fēng)的問題，怎么解決？”羅勝華問。

    “粒子有磁性。”禾夢竹說，“我們在里面加入更強磁性的金屬粒子做成網(wǎng)狀的鏈，即使云被吹散，它們依然可以懸空阻擋輻射。”

    “你把云當(dāng)做初期的介質(zhì)。”羅勝華理清思路，“金屬鏈形成后便不需要云層的支持。”

    “對對對。”禾夢竹說，“我們給地球套上一層紗窗。”

    “粒子夠嗎？”苗奇?zhèn)枴?/br>
    “這個……”蔣和玉為難地看著巴掌大質(zhì)地柔軟的發(fā)光隕石，“我需要時間估算一下。”

    “我找找合適的金屬。”羅勝華說，他看向苗奇?zhèn)ズ秃虊糁瘢澳銈冏龅煤馨簟！?/br>
    禾夢竹笑著說：“應(yīng)該的。”

    和陳落同床共枕兩個月，陳初想要加把勁從預(yù)備男友的身份轉(zhuǎn)正。他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神神秘秘地抱著日歷嘟嘟囔囔做計劃，一看見陳落就把日歷藏進被子里，像只儲存堅果的大松鼠。陳落搖搖頭，由著他鬧，心有戚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日子一天一天晃晃悠悠地過去，到了陳初在日歷上畫紅圈標(biāo)注的日子，六月二十日。他跑進倉庫，找出兩雙洗刷得干干凈凈的冰鞋，放在陳落面前：“我們?nèi)チ锉桑　?/br>
    “你重新刷了一遍？”陳落問，他想起很久以前一直拖延耽擱的溜冰承諾，欣然應(yīng)允，“好啊。”

    吃完早飯，陳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戴上手套帽子，將冰鞋放進汽車后備箱，摸摸口袋里鼓鼓的小玩意兒，那是他準(zhǔn)備送給陳落的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