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是最后一盒？”陳落指向張屹的口袋。

    “最后一盒。”張屹笑著露出一排齊整的白牙，走出超市拐到自家寵物醫(yī)院拿磨牙棒。

    陳落低頭繼續(xù)看報紙，倏忽想到自己跟張屹說小狗因為流浪營養(yǎng)不良的借口，輕笑一聲，以小狗過來時胖乎乎圓滾滾的肚子，它絕對吃得很好。

    小黑狗咬著樹枝，把枝葉和樹皮咬掉，剩下一根干干凈凈白色的棍兒，它用力咬著，白色的棍子留下許多小牙印，“嘎嘣”一聲，棍子斷了。

    小狗嚇得站起來，懵懵地看著棍子。

    “噗嗤?！庇^察小狗半晌的陳落沒忍住，笑出聲，“小笨蛋?！?/br>
    張屹拿著一根磨牙棒走過來，當(dāng)著陳落的面拆開包裝：“有兩種磨牙棒，一種是零食，你可以當(dāng)做獎勵給它。一種是玩具，注意它玩過要及時清洗?！?/br>
    “好。”陳落接過張屹遞來的骨頭零食，打開，一股雞rou味撲鼻襲來，他直覺小狗不會喜歡吃這東西。

    張屹把玩具給小狗：“這是雞rou味的，小家伙應(yīng)該喜歡?！?/br>
    不，五花rou味的它才會喜歡，陳落腹誹。

    果然，小狗聞了一下，扭開頭，繼續(xù)和樹枝較勁兒。

    “哎？不應(yīng)該啊。”張屹納悶。

    “沒事，它喜歡樹枝就樹枝吧，剛好省錢?！标惵涿φf。

    “真是個勤儉持家的小東西?！睆堃倏滟潯?/br>
    “……”陳落默默看了一眼豬rou價格，問，“你和菜場那家賣rou的大哥熟嗎？”

    “我一個獸醫(yī)，怎么跟他熟?！睆堃倌弥パ劳婢哒酒鹕?，“算啦，我回去看店了?！?/br>
    “行，謝謝啊。”陳落說。

    小狗把樹枝咬成一節(jié)一節(jié)的，沒什么可以玩的了。它啪嗒啪嗒走到陳落身邊，坐下，張開嘴巴，示意陳落看它的牙齒。

    整整齊齊的小狗牙，白白嫩嫩，陳落看了半晌，沒看出什么門道。

    小狗兩只爪子扒上陳落膝頭，張大嘴巴，舌頭尖舔著虎牙。

    陳落伸出手，輕輕地摸小狗的虎牙，小牙略微松動，果然該換牙了。

    小狗拍拍陳落的膝蓋，頭往前伸，將陳落的指尖勾在牙齒后面，猛地后撤，借著陳落的手指把虎牙扽掉。

    陳落：“……”

    牛批，是只狠狗。

    第7章 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你得給它找?guī)讉€小伙伴?！睆堃僬f，他啃著一個蘋果，給小狗帶了一個，“我看它天天趴在門口，怪孤單的?！?/br>
    陳落抬起頭，看小黑狗啃蘋果，認(rèn)同地點頭：“確實，我?guī)缀鯖]有遛過它，上一次帶它出去還是……它剛來第二天？”

    “你太殘忍了吧?！睆堃匍_玩笑般地說，“我還納悶，它明明聲帶沒有問題還不叫，也不搖尾巴，敢情你就沒帶它見過別的小狗?！?/br>
    “……我的錯?！标惵淅蠈嵳J(rèn)下，“我上次帶它去了東湖公園，遇見幾條大狗，可惜那時候它太小?！?/br>
    “東湖公園挺好的，不少人去那兒遛狗。豆豆現(xiàn)在正好是青少年階段，該出去交幾個好朋友。”張屹說，“你家豆豆真可愛，這尾巴大得跟松鼠似的?！?/br>
    陳落會意一笑：“是啊，尾巴趕得上身子長了。”

    小狗本來哼哧哼哧啃蘋果，見陳落微笑，放下蘋果，呆呆地看著陳落，咧開嘴巴跟著笑。

    陳落皮膚白，健康的白色泛著光澤，坐在收銀桌子后面，像顆滾圓飽滿的珍珠掉進(jìn)紙箱，超市雜亂的環(huán)境反而襯托出他的好相貌。

    小狗看了一會兒陳落，低下頭，兩個爪子捂住臉，似乎不好意思了。

    為了彌補(bǔ)錯誤，陳落當(dāng)晚八點結(jié)束營業(yè)，九點吃完飯，拉著牽引繩帶小黑狗去東湖公園散步。

    昆塔爾是個小城市，約十六萬常住人口，恐怕比內(nèi)地小縣城的人口還少。稀少的人口意味著，走到哪里都能遇見熟人。

    “陳老板，出來遛狗啊？”迎面而來的李勝利一家，四十多歲的男人笑起來眼角的皺紋疊皺紋，黝黑憨厚的模樣，向陳落打招呼。

    “嗯，李叔帶孩子出來玩？”陳落寒暄道，他看著站在李勝利身邊的李齊豪和李茹。

    弟弟李齊豪十歲左右，性格驕縱，拽著李茹的手要買冰淇淋。

    “剛走了半圈，小豪在家就知道打游戲，帶出來運動運動，呼吸新鮮空氣?！崩顒倮f，“而且外面涼快，我在上個路口買了一個西瓜，準(zhǔn)備帶回去吃?！?/br>
    “不要西瓜，要冰淇淋！”李齊豪嚷嚷。

    李茹抱歉地朝陳落微笑，露出羞怯的小酒窩，一巴掌落在弟弟背上，“啪”的一聲，聽上去手勁兒不小。

    “我?guī)Ф苟谷|湖轉(zhuǎn)轉(zhuǎn)，先走啦李叔?！标惵鋼]手。

    “哎，好，再見啊陳老板?！崩顒倮瑯訐]手告別。

    陳落牽著小狗繼續(xù)往前走，步道兩邊栽種高大的嫁接垂柳，市政部門將它們的枝條剪短，在南方象征柔弱的垂柳，到了西北長得格外高大魁梧。夕陽沉在西邊的山頭，余暉渲染出大片大片恢弘的金紅色，厚重的云朵分割出明確的陰影界限。陳落站在十字路口，眺望夕陽，總覺得此時此刻應(yīng)該應(yīng)景地響起一聲悠遠(yuǎn)的鼓聲，“咚”的一下，將這浩蕩夕陽錘出一圈圈波紋。

    新疆城市的十字路口和內(nèi)地那些七里八拐狹窄逼仄分不清方向的路口不一樣，這里特指有明確規(guī)劃的新疆城市，烏魯木齊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