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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末冷眼看著眼前的副院長,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那就報警吧,讓警方來查。我和趙寶坤同學打架的路段有監控視頻,我有沒有沒污蔑他,有沒有偷他的東西,一查監控自然就清楚了。” 副院長像是完全沒料到原末會這么說,當下表情就是一愣。 在場的其他老師也驚訝的看著原末,互相面面相覷。 其實他們這些人在叫原末過來之前,私下里已經開過會了,雖然還沒有全面的調查過,但這些人并不認為像趙副院長這樣醉心學術的人養出來的孩子,會干出這種故意說謊,栽贓陷害別人的事。 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盜竊案,而是一起涉案金額超過了十萬的刑事案件,一旦被定罪,十年以內的牢獄之災是跑不了的了。 趙寶坤一個知識份子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怎么可能會干出這種毀人一生的事情? 所以原末在來之前,這個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基本上都已經認定原末確實偷了東西,還覺得副院長愿意給原末機會,讓他只是私下把東西還回來,已經非常仁至義盡了。 只是現在看著原末這一副坦坦蕩蕩,迫不及待想要警察來查的表現,又覺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副院長看著原末,眉頭狠狠一皺,說:“原同學,這種時候你最好還是別跟我犟。你現在把你偷走的東西還回來,學校雖然會給你處分,但總比你被抓去坐牢的好。要知道人這一輩子,行差踏錯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你是不是有心悔改。你現在死鴨子嘴硬也只是痛快一時,到時候警察真的來了,你又打算怎么收場?” 原末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副院長,仔細的分辨著他臉上的表情,片刻之后,他發現對方的眼底深處仍舊充滿了對他的鄙夷,臉上的表情也絲毫沒有心虛的痕跡。 看來,這位曾經對他無比欣賞的副院長,真的因為自己兒子不辨真偽的一句話,認定了他是小偷,連一句辯白也聽不得,甚至還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為他好的模樣…… 他究竟是太愛自己的孩子,還是對自己多年的教育經歷太過自信? 原末搖了搖頭,不再跟他多言,他拒絕了在場老師們私下解決的勸解,堅持要報警,讓警察還自己一個清白。 雖然警察一旦介入,有關于他涉嫌偷竊的事情一定會傳出風聲,引來同學們的猜測。 但哪怕是這樣,原末也必須這么做,這個偷竊的罪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背負。 現在他就算被同學議論,卻也只是一時的,可如果趙寶坤的計謀一旦得逞,那他才是真的完蛋了。 副院長見原末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冷笑一聲,向左右兩邊坐著的各位校領導無奈地說道:“各位老師,你們也看到了,原本我還想著這學生年輕不懂事,就算一時做錯了,但也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好歹不要鬧到警察局,否則就真的要被毀了一輩子……可現在看來,咱們的良苦用心人家是半點不領情啊,那我可就沒辦法了,這事咱們還是報警處理吧。” 原末沒有理會他,只是催促一位距離他最近的教務處老師趕緊打電話。 事到如今,那人被逼無奈之下,也只能摸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警方很快介入這起失竊案的調查之中。 趙寶坤被打當晚的路段雖然有視頻監控,但是由于當時天色太過昏暗,除了能確定原末的確是因為見義勇為才打了人之外,并沒有看到他有具體的摘取對方項鏈的動作。 沒有實質性證據,就算趙寶坤再堅持原末從自己脖子上拽走了玉墜,警方也不可能就這樣給原末定罪。 這個調查結果出來之后,對于別的校領導而言那是松一口氣,畢竟,他們也并不想他們學校的學生因為偷盜而坐牢。 而對于趙副院長而言,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臉了。 畢竟當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說就是原末偷了他兒子的玉墜,結果現在警方卻告訴他,人家不光沒有偷竊什么玉墜,甚至就連他兒子挨打,也的確是因為他攔住了一個女孩意圖不軌在先。 趙副院長做了半輩子學術,自詡書香門第,萬萬沒想到自己二十多年來耗費心神,竟只教育出這種小混混一樣的兒子。 他聽到調查結果時整張臉都憋青了,總感覺周圍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懷疑他們是不是都在暗地里嘲笑他。 他一方面羞愧于自己教育的失敗,竟養出這種一言不合就毀人前途的兒子;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有些遷怒于原末,覺得如果不是他,他如今也不用這么丟人現眼。 …… 就在原末以為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的時候,卻忽然峰回路轉。 趙寶坤那邊竟突然找來了一個人證,向警方檢舉就是原末趁人不注意從他的脖子上拽走了玉墜。 而這個所謂的人證,原末更是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是那天晚上,被他從趙寶坤手中救下的那個女生。 兩人在警局相遇時,對方一改被原末救下時的滿臉感激,而是一臉厭惡的對著他,一副羞于與他為伍的表情。 但在原末朝她看過去的時候,她卻又會目光閃爍的轉開臉,心虛的不敢與他對視。 ——這也是原末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面對人性黑暗的一面。 那種被撲面而來的惡意所震撼到的感覺,令他至今都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