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興沖沖布置的妖怪一聽這話頓時傻眼了, 面面相覷的互相對視著。

    和原末比較熟悉的熊渙渙和王大虎，則湊上來詢問：“為什么要收起來？難道不開妖市了嗎？”

    他們心里都十分忐忑, 如果妖市真的不開了，那他們肯定又要被送回工地，可千萬不要啊……

    見眾妖怪不安的神色, 原末連忙安撫說：“不是不是，只是換個地方而已，剛剛有人跟我說，這村子其實還是有人的，我們不能直接占用……妖市當然還是要開的，這個不用擔心。”

    眾妖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收拾起那些剛被掛起來的紅燈籠。

    ……

    回到收容所，原末把自己接到程博文電話的事情稍稍潤色了一下，告訴了敖斐。

    他本以為敖斐聽到政府那邊的人試圖插手收容所的事，會稍微警惕一下，結果對方卻心大的很，只問了一句：“那他們有說把哪塊地皮撥給我們嗎？”

    原末：“……”

    原末一臉茫然地回憶了一下自己與程博文的通話，確定對方的確沒有說過要給他們地皮之類的話后，猶豫著開口：“呃……好像，也并沒有說要給我們地皮吧？只說會想辦法。”

    敖斐眼睛一瞪：“我們現在缺的就是開妖市的場所，他們說想辦法，難道不是要給我們送地皮？”

    原末嘴角抽了抽，一時間竟被敖斐的回答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非常想揪住眼前這個沒有常識的龍二代狠狠搖晃，問他究竟知道不知道一塊地皮值多少錢，那東西也是能說給就給的嗎？

    敖斐卻完全不知道他內心的糾結，見原末不說話，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臉色竟是慢慢變得凝重起來：“難道真的不打算給我們地皮？連塊地都舍不得，那這些人族還瞎摻合什么？”

    原末正想跟敖斐解釋人類社會中土地的價值，卻聽自家老板已經黑著臉朝他下達了命令：“你重新打電話給那個人族，就說既然要幫忙，那就直接劃一塊地盤出來給我們！……我看我們公司附近的地就挺好，叫他們把周圍的人族全都趕走，空出地方給我們辦妖市！”

    原末聽了他這獅子大開口，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他扶著椅子站穩后，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自家老板，忍無可忍地說：“老板，您這要求過份了！市中心黃金地段的房價你知道有多貴嗎？怎么可能說給你就給你，說趕人就趕人？你把人趕走了要人家住哪兒啊？”

    敖斐的表情卻比原末還要不可思議，他說：“那又怎么樣？不就是一塊地？你們人族的政府都說了要幫忙，結果卻連塊地都舍不得？”

    原末：“……”

    您可真行！

    這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嗎？

    如果原末不是深知眼前的龍二代的確是個沒心機的二貨，他簡直要懷疑敖斐這是想借機敲詐。

    他有心想跟對方解釋一下如今國內的房地產大環境，和土地交易的相關知識，但敖斐卻已經不耐煩聽了，不住的催促他趕緊打電話給程博文要地皮。

    原末當然不可能打這個電話，他還沒那么厚的臉皮！

    見原末不愿意聽話，敖斐氣鼓鼓的瞪了他一會兒，忽然有些酸溜溜地說：“我懂你的意思了……”

    原末：“……你又懂我什么意思了？”

    敖斐特委屈：“你不愿意打電話，其實是因為心里還是更向著人族吧？我知道，你們人族一向看不起妖族，以前古代考科舉的時候……”

    “停停停！”原末一聽他又提起這個話題，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我知道我知道……以前考科舉的時候，有赴京趕考的書生辜負了對他癡心一片的女妖，另攀高門了是吧？你以前都說過了！”

    敖斐狠狠瞪他一眼，好看的臉上仍舊帶著一絲氣憤，說：“你懂什么？那些被辜負了的小妖可慘了，運氣好的還能找個地方，青燈古佛的了卻殘生。運氣差一些的命都直接沒了！”

    原末簡直無語了：“……老板，這不都是你從話本里看來的嗎？怎么還越說越真了？”

    “哼！藝術源于生活你不懂嗎？”敖斐覺得自己被冤枉了，更加氣憤，“而且誰說我都是從話本里看來的？在現實生活中我也見過這樣的！”

    “……”原末只好點頭，不想跟他爭辯，“……行行行，你見過就見過吧。可這跟我們正在討論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啊？”

    “怎么沒有關系了？你心里偏袒人族，這個問題很大！”敖斐大聲控訴原末，“不過就是一塊地皮而已，人族占了那么多地，分我一塊怎么了？”

    原末：“……”

    感覺跟自家這個沒常識的老板實在說不通，原末也就放棄了與他繼續爭辯，打算從別的地方尋找突破口。

    他特意放緩了聲音，低聲安撫仍舊氣憤不已的龍二代，說：“老板您別生氣，不過辦一個妖市而已，其實也不一定非得問他們要地皮的……而且既然程處長都已經說了會幫我們想辦法，那場地的問題就一定能解決，我們只需要等消息就好了。”

    敖斐見原末放棄了與他爭論，仿佛打贏了一場勝仗一樣，臉上的表情十分得意，言語間也就愿意退讓一步了。

    他哼了一聲，斜眼睨著原末，淡淡地說：“最好如此，不然你還是要打電話去向他們要地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