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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挺好玩的。”池寧實話實說。 兩人只是在書房里說了這么幾句,就有人來敲門,打著送茶水的名義,進行著傻子都能看出來的試探。幸好池寧和聞懷古已經說完了,池寧神色如常地開始換外衣,并鎮定對外道:“進來吧,是今秋剛送來的茶嗎?” “阿望這里可沒那么講究。”連聞懷古的演技都跟上了池寧,配合得非常默契,好像他們真的就只是進來更衣。 這一前一后的時間實在是太短,還真就沒怎么引起旁人的懷疑。 池寧換了外衫,身穿一套精致的騎裝,看上去一點都不像一個掌握大權的東廠督主,只好似哪個富貴人家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子,唇紅齒白,天真可愛。 聞懷古看著池寧,不免多了些懷念的神色,因為他自己也曾是這般模樣。 池寧作畫的場景是在馬上,被聞懷古扶著上馬時,他在他耳邊長嘆了一口氣,遺憾的未盡之言是:如果少年永遠是少年…… 哪怕池寧是那么的嫉妒聞懷古,他還是很真誠地祝福且希望過,這位靜王世子殿下能永遠是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最大的愁苦不外乎婚事不順,最大的快樂則是他終于和他的愛人相約白首。多可愛的生活啊。 可惜,人總要長大,在某個瞬間,突然成熟,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是什么讓聞懷古變成了這樣,都不可原諒。 回去之后,池寧就把他的猜測和兩個師兄說了一下:“我覺得真兇已經浮出水面,不用再苦心地等待姬似雪暴露了。” 俞星垂陷入了沉默,江之為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滿腦門子困惑——怎么就不用找了?怎么就知道了?到底是誰啊? 秋末,當最后一片枯葉從枝頭飄飄蕩蕩地落下,池寧去東宮拜見了太子,這位年幼的儲君已經有模有樣,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池寧還沒有來得及從東華門離開,就被后宮之中鄭妃的貼身宮女攔了下來,被請到了別處一敘。 等在那里的,不是別人,自然就是鄭妃本人了。 說鄭妃,肯定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誰,但要是說鄭應選,說不定還能勾起一絲回憶。 她當初在選妃的時候就和姬似雪不對付,以慣愛裝傻,和各方宦官內侍交好的綠茶作風聞名姐妹之間,后來險些被姬似雪利用還在石簪中的姬簪害死,又在入宮后頗得念平帝喜歡,曾被錢小玉利用,給念平帝獻了一出戲,而徹底定了孫二八的罪。 總而言之,這位本名鄭喬的小鄭妃,是個幾經沉浮,十分適合宮斗,卻不是那種一看就是能走到最后一集的人才。 小鄭妃算是半個錢小玉的人,與錢小玉一直有合作,當年又被池寧和原君救過,如今出了事,第一反應就是來找池寧求救。她對池寧的信任程度,連她自己都覺得震驚,但她還是來了,求池寧聽她一言。 “您為什么會覺得我能幫您呢?”池寧和小鄭妃其實是沒什么交集的,不管小鄭妃卷進了什么事情里,他暫時都不太感興趣。 “我離開家來到京城時,我的娘親告訴我,緊要關頭,求助曾經幫過你的人,永遠比去求助你幫過的人要有用得多。”小鄭妃的眼神里一片凄惶,她自己都亂得很,“我也不知道我娘說得對不對,我走投無路,實在是不知道該找誰了。” 如果錢小玉還在宮里,小鄭妃肯定會去找和她有直接利益關系的錢小玉。可惜,隨著錢小玉的離開,以及念平帝日益想起了孫二八的好,小鄭妃在宮中的日子已經大不如從前。 “你娘還挺有生活智慧的。”池寧決定就沖這句話,也要聽聽小鄭妃的遭遇。 “有人要謀害陛、陛下!”小鄭妃湊上來,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 池寧:“……”這種事,不用小鄭妃說,池寧也已經知道了,但他比較好奇,為什么小鄭妃也知道,他還很好心地提醒了對方一句,“您知道我的立場吧?”他可是旗幟鮮明的太子黨,念平帝真有事,又與他何干呢? “我知道,但這回不一樣。”小鄭妃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現在陛下去了,對那位殿下又能有什么好處呢?” 如果只從表面來看,小鄭妃也不是沒有道理。 池寧點點頭:“好的,就忽略一切外因來談。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呢?除非是你在害陛下,否則你怎么會知道這種事?” 小鄭妃的臉色一白,她真的有被迫參與。 “!!!”這就很刺激了。池寧也是真的沒想到,他當初只是想給念平帝搞個后院起火來轉移注意力,沒想到這個后宮會帶給他這么多驚喜。 “說來話長……” “那就請您長話短說,我的時間可不多。” 小鄭妃被池寧懟得一噎,卻又詭異地覺得,這種時候了,池寧越是不客氣,反而越能證明池寧與此事無關。她更加起勁兒地想要尋求到池寧的幫助了:“您知道的,我和宦官內侍一向關系親近。” “嗯,你哥哥弟弟挺多的。”是個老海王了,至今沒翻船,也是蠻厲害的。 小鄭妃假裝沒有聽出來池寧話中的諷刺,繼續道:“我最近不得陛下歡心,心情也不算好,就在一個內侍的牽線下,找到了一些除昆曲以外的樂趣。” 小鄭妃其實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聽戲,只是為了附庸風雅罷了,最適合她的還是比較接地氣的打馬吊、葉子戲之類的多人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