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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能接連對陛下(天和帝)、念平帝下手的人,要么是他們同輩的兄弟,要么是和大啟皇室有仇的人,以狙擊皇帝為樂。對吧?”池寧這樣對他的兩個師兄分析,“我個人的推測是,同輩的藩王概率更大一點……” 那么,也就是說,朝臣在看到這樣的真相時,肯定不會再考慮其他藩王,聞宸就是他們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這個結果只是想想就讓池寧激動了起來。 說真的,池寧對于朝臣們當初只是為了反對太后垂簾聽政,就放棄讓太子聞宸登基,轉而推了無用的念平帝上臺,還是有著那么一些不爽與心理上的別扭的。他這個人就是這么記仇,能讓朝臣們也感受到這種心有不甘但還是得屈服的感覺,可就太爽了。 他要讓他們知道,到最后,他們只有聞宸可以選擇,從始至終只有他是對的! 這一回輪到池寧來對這些人說“都是為了大義”了。接連讓兄弟輩繼位,只會不斷地滋養大藩王的野心,這會讓大啟堅持這么多年的不讓皇室宗親做大的指導方針被徹底破壞。這就是群臣想看到的局面嗎?肯定不是的! 宗室、后宮,都是太祖皇帝最為忌諱的亂政之源。 至于太子聞宸上位之后,野心勃勃的有琴太后該怎么辦,那就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考慮。至少眼下,池寧是一點都不想再忍念平帝這個傻逼了。 感謝不知名的對手,為他送上了這樣極佳的借口。 “那我們怎么做?什么都不做嗎?”江之為是愿意配合師弟的計劃的,他也差不多猜到了池寧一顆躁動不安想造反的心,說真的,他一邊覺得震驚,一邊又覺得真不愧是他師弟啊,這確實是池寧能干得出來的事。 江之為在二師弟俞星垂的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想法。 當年他們師父張太監還在世時,最擔心池寧的地方,就是池寧在看似圓滑、投機的性格下,有一顆始終不馴服的心。不是不會給別人低頭,而是他發自真心地覺得沒有誰比誰高貴。 哪怕是錢小玉,也說不出來“這個皇帝不行,我們換了他吧”的話。 因為他們從小就是接受這樣的教育長大的。哪怕他們受到了委屈與不公,也會不自覺地服從皇權,不敢真正的去違抗這個制度。 只有池寧,從不屈服。 張太監甚至很認真地擔心過,膽大包天的池寧,有天會在不滿大發了之后直接篡位,改朝換代,自己去當皇帝。這不是一種杞人憂天的猜測,而是一種很有可能發生的假設。但是幸好,也不知道池寧在成長過程中發生了什么,在搞事業的同時,他喜歡上了養兒子,以及聞宸殿下是如此地可愛,腦袋不靈光沒關系,可愛就足夠了。 池寧雖然一直不愿意承認,但他確實是會為了兒子而退一步的人。或者說,他會為了他認定的親情而忍耐,師兄、兒子們,都是池寧認定的親人。 感天動地,師父保佑,師弟沒有徹底變態。 “不,我們不能干看著啊?!背貙帗u搖頭。 “我們要先一步找到幕后兇手是誰,只是我們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知道了,我們要讓他以為我們只知道了他想讓我們知道的部分?!庇嵝谴菇釉?,他幾乎是一點就透,充分明白了師弟的意思。 池寧接著道:“對,我們要不斷地在真相邊緣徘徊,迫使他忙中出錯,匆忙起事。” 當你的對手太狠辣難搞,根本不給你留下任何空間的時候,你能做的……自然就是反過來拼命擠壓他的生存空間,加快搞事的進程和節奏,讓對方沒有辦法停下來喘息與思考,直至擠壓到他百密一疏,露出破綻啊。 沒有條件,那就自己創造條件。 池寧和俞星垂一起看向江之為,異口同聲道:“懂了嗎?是不是很簡單呢?” 江之為:“???”一句都沒有聽懂,謝謝,說句人話能為難死你們兩個嗎? “沒事,師兄不用懂,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痹床煌改缓笳鎯?,但姬似雪會帶領他們找到那個人的。 用人眼,真真切切去看清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后玩陰的小人的嘴臉! *** 很快,重開的秋闈也終于到了尾聲,打馬游街,熱鬧異常,為雍畿重新帶來了生機。狀元騎馬在前,榜眼和探花分列左右,許桂作為最年輕俊俏的探花,贏得了一車又一車的絹花,全城最新的大眾情人新鮮出爐。 蘇輅、許天賜陪著池寧坐在望江樓的二樓,靠著臨近街角的窗戶——視野最好的位置,正看到許桂引起的一波又一波的全城熱浪。 蘇輅笑著說:“當年大家的夢里人還是我呢?!?/br> “美人就像韭菜,一波割過去,很快就會有新的長出來?!背貙幒苁欠笱艿嘏牧伺膬鹤拥募纾参康?,“習慣就好。再說,閨秀們上一波的大眾情人也不是你?!?/br> 是原君的老大和老二。 說起來…… 池寧抬眼,正看到一個一襲張揚紅衣的美人,坐在對面街角的樓上,望向他的目光大膽又炙熱。那美人身姿頎長,山眉海目,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隨意地搭在身后,和紅色的外袍形成強烈的對比,更顯邪性氣質。 看池寧也注意到了他,美人不退反進,沖著池寧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