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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寧之前有一點猜錯了,左家莊如此干凈,不是因為所有的執(zhí)都被真靜寺消除了,而是右家姑娘的怨氣太重,已經(jīng)沒有執(zhí)敢在此地逗留。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也盡可能地躲了起來,能茍一天是一天。簡單來說就是,連執(zhí)都怕她。 池寧聽后簡直氣得想罵人,他也真的罵了,他對著隔壁左家的那些傻逼直言:“你們把人殺了,還想著人家能與你們兒子在地下好好過日子?你們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真特么不想管了! 但,不能不管。左家莊就在雍畿邊上,唇亡齒寒,池寧可以不在乎左家莊死有余辜的人,卻不能不在乎小太子所在的京城。而且,雖然左家人做事惡心,但畢竟不是村里的所有人都參與了此事,還有不少如右家般無辜且是外姓的人。若真讓右家姑娘的執(zhí)失去理智開大,犯下殺親之罪,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正好里正也在,還請您做個見證。”池寧找來了里正。 里正一把年紀,走路顫顫巍巍,他是真的不知道右家的閨女去了哪里。他當里正這么多年,也算得上德高望重,本以為自己的出面,能解了兩家的仇恨,都是在一個村里住著,結(jié)仇難免生出事端。沒想到,最后卻害得右家姑娘下落不明,這也讓他十分愧疚。 “不知大人所為何事?能配合的,小老兒一定不會推辭。” “我要開棺。” “不行!”因為是在右家院子中說的話,旁邊的左家人都能聽到,他們立刻就集結(jié)叫囂了起來。 “我們根本沒有殺人,為什么要讓你們開棺?”他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要否認他們的惡行。 左小寶的生母開始哭天喊地:“我苦命的兒子啊,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能消停,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爺,你為什么這么狠心,要害就害了我去吧!” 哭喊得真真是聞?wù)邆囊娬呗錅I。 但池寧卻格外地鐵石心腸,故意嚇唬道:“你兒子的魂魄就在這里,這老和尚拘著他,讓他不得超生,你怎么不敢上前來看你兒子一眼?” 剛剛發(fā)生在池寧身上的事,雖然大家看不明白,但被突然暴起的力量傷到的袍子卻是實打?qū)嵉模腥硕疾蛔杂X地遠離了惠清,哪怕被池寧叫破左小寶的身份,也沒多少人敢上前來,包括那平日里寵他寵得如珠似寶的父母。 左家?guī)讉€女孩的眼神更是驚恐不安,不敢再看向這邊。 “你胡說!” “我胡說什么?這和尚是你家請的,法事是你家做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不比我清楚?”池寧嗤笑,“好了,別廢話了,我可沒那么多時間。去墓地,開棺。” 左家人本想仗著人多勢眾,阻撓一回,卻發(fā)現(xiàn)池寧帶的人也不少,錦衣衛(wèi)和東廠番子手上還有刀,殺人不犯法。這就是池寧平日里為什么那么喜歡出入都前呼后擁地整個大排場了,因為安全,專治各種不服。 左家人見奈何不了池寧,等在來到左小寶的墓前后,就換了一種說法:“開棺可以,但還請這位大人劃下道來,若這回還是找不到人,當如何?” “就此結(jié)案,我親自在這墓前磕頭道歉!”池寧根本不怕,放狠話誰不會,“但若我找到了人,你們又當如何?” 左家人沒想到池寧可以這么咄咄逼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想退卻,又怕被池寧看出端倪。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仗著對他們藏人手段的信心,派出代表回答了池寧:“若真的是我們做的,當場便對右家磕頭道歉,并永不再鬧。” “就這?”池寧挑眉,他可不會便宜了人渣。 “那大人想如何?” “殺人償命!”池寧一字一頓,格外地講法律,因為這就是他大師兄江之為在追求的。 “您就非要毀了左家不可嗎?” “對啊,不然呢?你們這些殺人犯!”池寧冷笑。 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講的了,直接開棺。左家偏偏還要作妖:“必須由我們來開棺,免得你們不知道輕重,驚了孩子的魂魄。” 池寧朝著惠清法師的身邊再次嗤笑:“孩子的魂魄在那呢,哪來的驚擾一說?” 其他人想嘶吼說他們不認,但又想到惠清確實是他們請的,有些前后矛盾,這才沒有多話,只是始終不肯相讓。 左小寶的母親再次嚎啕大哭了起來,表示要一頭撞死在這里。 池寧笑得更加不客氣了:“撞啊,來啊。” 他東廠怕過誰?! 最終還是里正出面,請了第三方來抬棺材蓋。這棺材蓋子極重,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看來左家對唯一的男孩真的很肯下血本。第三方的幾個壯漢拍著胸脯表示,會穩(wěn)穩(wěn)地抬起,輕輕地放下,保證不會鬧出亂子。上次江之為等人來時,開棺的也是他們。 左家這才不甘心地退了半步。 重新挖土,掘墓,開棺的剎那,尸臭味迅速彌漫,左小寶的執(zhí)更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好像不去看,就不用面對自己的死亡。 小而厚重的棺材里,只有左小寶已經(jīng)腐爛的尸身。這棺材是給孩子量身定做的,不說嚴絲合縫吧,但至少是不可能有空間再放下另外一個孩子的尸骨的。江之為當初來時不信邪,還挪動了孩子的尸身,以為右家姑娘是被壓在了左小寶尸體下面。但下面除了軟墊,別無他物。江之為上次連棺材下面的土都刨了,也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