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7「2400+」
法國放晴的第二天,天空碧洗。 他們去了老佛爺,放眼各色名品招牌,裴思凡跟顧清明介紹,遇上時裝周這里全是俊男美女,活脫脫一個街道走秀現場。 她很喜歡在春夏、秋冬時裝周來玩,隨路偶遇明星名模,自己像個矮腳雞愉快地貓在高大和醒目下睜著好奇的眼睛。那種時候,她可以肆無忌憚,因為她毫不起眼。 顧清明挽過她的胳膊,歪頭打趣:“現在也是。”他說完又放了下了,正經地找起吃飯的地方。 好像有感應似的,顧清明頭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后指著俏廚娘,驚喜道:“那是家中餐館是不是!” “來法國不應該吃當地美食嗎?” “當地也要有美食呢!”他拉著她往里走。裴思凡做的東西清淡,就像是網上小清晰拍的圖一樣,困在家中吃了三四日,嘴巴淡出鳥來了。 裴思凡第一眼沒認出俏廚娘,走到里面,認出了內飾,抿著唇被顧清明按坐在位置上。 “顧清明,一定要吃這一家嗎?你吃不了辣的。” “不是有雞湯嗎?”他指著菜單上的圖,黃金般色澤的雞湯汁浮著層油花兒,幾點蔥花飄著甚是誘人口欲。 他不想動了,裴思凡是真的在帶他在旅游,嘴巴不停地介紹,異國風景走馬燈似地晃過,春風拂過腦殼,他只聽見嗡嗡的車笛和來往的嘈雜,其他一句都沒聽進。 不過也是,聽完了,他也要走了。 他不知道這次走,下次還要找什么理由過來。 裴思凡沒看菜單,隨口點了兩個,顧清明見她手空落落,疑惑道:“這店你來過?” 裴思凡將頭發松垮地約束,兩手懸在半空,“啊?” 他將菜單翻轉,面向她,“你都知道這里有什么菜。” “哦,來過。” “什么時候?” “”她不想接,端起檸檬水漱口。 他追問:“和誰?” “非要問?”她瞇起眼睛。 “說說呢。”他嘴角掛著淡笑,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陸豐衍。”她拿紙巾點點唇角,等待他爆發,結果顧清明只是手頓了一下,很快將菜單遞給服務生,沒有就此話題糾纏,只不過來時的良好氣氛徹底消散。 裴思凡來過,和陸豐衍,但那次不止他們。 *** 巴黎和南城是友好城市。 裴思凡第一次聽挺不以為然的,友好能如何,是往來不需簽證護照,還是能享受當地福利? 后來,她碰到顧卓才知道,“友好”是上層建筑的友好,商業互利的友好。 她懷孕兩個月的時候想吃川菜,半夜都會流口水的那種想,陸豐衍抽空帶她去吃。 一路上她臭著臉,脾氣很大,一邊擔心寶寶會因為她吃辣而流口水,一邊又饞的要死,一刻都不能忍。 她就是個矛盾糾結的人,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但又總忍不住,不夠果斷,還老不規矩地踩在邊緣線上險險試探。 他們去了老佛爺附近的俏廚娘。 也是巧在那天,他們遇見了顧卓一行人。 彼時,工人在搬運生鮮食材,陸豐衍護著她的小腹讓他們當心,便是這戲劇的一幕落入了顧卓眼里。 她那刻只祈禱,顧清明以前的那句“我爸好像知道”是想多了,可顧卓蹙起又展開的眉頭,以及那雙鷹一樣犀利的眼,叫裴思凡心驚rou跳。 陸豐衍與他舊識,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寒暄數句后目光終是落在了她身上。陸豐衍打哈哈,說是朋友,顧卓則深沉著一張臉,沒多言語。 那天陸豐衍點了一桌好菜,農家雞湯湯頭鮮美,酸菜魚酸辣爽口,烤羊排、宮保雞丁、咸蛋黃焗山藥亦鮮香美味,她每道都機械地嘗著,再無興致與胃口。 離開時陸豐衍問她,要去說一聲嗎?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顧卓卡的是兩頭,一是顧清明,二是裴松山。這兩邊她都不想透露。 她沒想到顧卓會與她叨家常,畢竟他們從前只是點頭之交的鄰居。 他說起顧清明在大學最近狀態不錯,溫和地問道:“落落呢,有在巴黎安家的打算?”他往拐角處抽煙的陸豐衍揚了揚下巴,顯然是誤解了。 “沒有。”裴思凡大腦空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那會回國嗎?” “不知道。” “清明可等著盼著你回國呢。” 她拇指無措摳著:“”完了,他知道。 “不過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 她不解地抬起頭,對于他的話題完全沒有準備,心臟急速泵血,漲得她腦殼疼,“什么?” 他嘆了口氣,“其實,我私心覺得,顧清明真的是個很沒意思的人,高考為了留南城自動降分,逢到年節也不著家,遇你出國那會每天把自己關房間,呵,男人還是不要太兒女情長的好,黏黏糊糊的。” 裴思凡像被人戳中了脊梁骨,面上一訕。 顧清明確實太黏人,兩人在一起倒也還好,被他父母看去,被他同學瞧見,定想她是個狐貍精,臭名昭著還要招人家清白男孩。“說的是。”她擠出笑,應付到。 他沖裴思凡擠擠眼睛,“要是我,我也看不上他。不過等你回國了,估計又要鬧了,他就不是個省心的人。” 以前多省心,在裴思凡這個人身上就有多栽。不需顧卓的立場,裴思凡光想到白佳敏的護犢,頭皮便一陣發麻。 “我不回去了。”她一剎那立下決定,方才迷迷糊糊,人還有些頹,被他這么一說,立馬果斷。 顧卓苦笑地搖搖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她垂首,過睫的法式劉海蓋過眼簾。 “我就是想,要是他看到”他輕咳一聲,沒說完便收住了話口。 “我知道。”她下意識脫口,很快意識到他的指向,飛快抬眼,略過驚愕,“顧叔,我和陸豐衍沒有” “落落,別緊張,就是敘敘舊,回國了我也不會提起。”他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小陸欺負你,跟我說。” 他的語氣親昵如鄰家長輩,無可指摘,可裴思凡還是陷入了自戕式的折磨,將那一點與顧清明的藕斷都剪斷了。 她就是臉皮薄,如有來自長輩的一點問責意思,她便能立馬繳械,這就是她在成長中養成的悲哀。以前若說還有點反抗能力,那只能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她就是被人剪斷筋脈的面團人,圓扁任搓。 裴思凡在擰巴的回憶里,顧清明已經另開篇章,盤算起了最后幾天要說的話,要做的事。 “我們下午去周邊城市轉轉吧,巴黎人太多了。”他拿著手機,開始刷地圖。 “什么?”裴思 Zρo18.coм凡沒有料到顧清明會一點都不追問陸豐衍的事,他這樣刨根究底的人,實屬異常了。 “能請假嗎?”早上她說明天就上班。復了工他們24小時的相處等于被剝去了一半,他本就時間緊張,昨晚一通口舌交融,她身體明顯軟化,他輕攬或者貼近,她已經沒了前幾日的別扭與防備。 見她猶豫,他昂著下巴沒看她,幽幽提醒一句,“落落jiejie,我難得來。” —————— 畫外音:故事會在路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