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經(jīng)常偷看我？”陸政很快抓住了重點，“每次我半夢半醒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

    周行鼓了下臉，點頭承認：“睡不著的時候，就會盯著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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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政沒接著問下去，只是催促道：“快點去拼圖，還在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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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深深地看了陸政一眼，繼續(xù)“玩”起了手上的拼圖，在距離30分鐘還有3分鐘18秒的時候，拼上了最后一塊。

    “bingo！恭喜你完成拼圖。”薩拉應景地投射了噴出彩帶的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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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陸政懶洋洋地抬起雙手，“抱我回去，腿麻了。”

    周行低頭看他，心想如果換個人，他肯定要笑罵句“你怎么這么懶呀”，但如果這個人是陸政，他就完全不這么想了——即使陸政不說這句話，他也是想抱著他走的。

    陸政從周行的神色中輕易地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他安穩(wěn)地躺在周行的懷抱里，哼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晃蕩著小腿，顯得很快活。

    周行愛憐地親了親他，問：“想吃什么點心？”

    “提拉米蘇。”

    “好，我去做。”

    提拉米蘇是一道工序并不簡單的甜點，即使有機器的輔助，周行也要耗上一段時間。

    陸政目送他離開，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手環(huán)，敲擊著虛擬鍵盤，確認無誤后，按下了發(fā)送鍵。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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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正在用打蛋器打雞蛋，他將雞蛋打出了漂亮的泡沫，才放下打蛋器，用毛巾擦了把手，劃開了手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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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件人足以讓他眼皮一跳——ch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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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前段時間忙于工作，疏于同你聯(lián)系。我認為過去的數(shù)十天，已經(jīng)足夠你冷靜下來，做出正確的決定，十天后我們在第四研究所見，是時候開始對你的身體進行改造了。當然，在這十天內(nèi)，你依舊擁有反悔的權(quán)利，只要你愿意返還我已經(jīng)付過的全部報酬，我甚至可以不要違約金。期待你的回信[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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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關(guān)掉了手環(huán)投影，他打開水龍頭，接了少量水撒在了臉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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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憤怒、惶恐、失落籠罩在他的心頭，他在這一瞬間，甚至想毀掉同韋澤之間該死的協(xié)議——他太想和陸政在一起了，這些天的日子像個美夢，令他沉醉其中。

    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液的腥味逼迫他停止沖動。他又打開了水龍頭，而這一次，他選擇直接將頭伸了過去，用冷水澆滅心頭涌起的火。

    “你的頭發(fā)怎么濕了，”陸政一邊用叉子吃蛋糕，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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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溫度有點高，用冷水洗了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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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直接喊薩拉的名字，他會及時調(diào)溫，再不濟，至少調(diào)點熱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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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顯，只說：“下次會記得的。”

    陸政也不再追問，等吃過了甜點，又窩在工作座椅上，開始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

    周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壓低嗓音喊了句：“薩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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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的、在的，周先生。”薩拉也配合著他，用很小的聲音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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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看到我在廚房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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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薩拉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可不可以……？”

    “您只是洗了把臉。”薩拉打斷了他的話，“陸先生問我的時候，我也只會這么說。”

    “謝謝你，薩拉。”周行舒了口氣，說來也奇怪，他對薩拉先生有一種盲目的親昵和信任，甚至他認為薩拉要比陸政更值得信賴一些。

    “不客氣，您的情緒穩(wěn)定，有助于陸先生的病情，他無法接受比較大的刺激。”薩拉用平穩(wěn)的機械音回答。

    或許是太過壓抑，周行忍不住向薩拉尋求建議：“你知道我和陸先生之間的關(guān)系，我注定會讓他難過的，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很抱歉，我并不能提供什么建議，”薩拉將主程序內(nèi)瞬間浮現(xiàn)的上千個方案全部壓下，選擇了最佳答案，“畢竟，我只是一個人工智能，不是一個人。”

    “我真是瘋了……”周行頹然地倚靠在墻邊，抓了把頭發(fā)。

    “陸先生很在意您，他愿意為您做任何事，或許，您可以選擇向他求助。”薩拉不急不忙地勸了句。

    “我還不起，薩拉，我不能因為他喜歡我，就讓他替我交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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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愿意的……”

    “可我不愿意。”周行提高了音量，又迅速地壓低了聲音，“我不愿意他因為擺平我前男友惹的麻煩，而花一大筆錢。”

    薩拉在周行的身上體會到了和面對陸政惹禍時一樣無奈的心情，他只得說：“好吧，看來你已經(jīng)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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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我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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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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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我徹底離開，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你在家中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請幫我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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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是陸政的人工智能，原則上我不應該隱瞞……”

    “薩拉，”周行的神色愈發(fā)堅定，“我希望將陸政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幫我瞞著他，可以么？”

    “好吧，我答應你，我該去給先生煮藥了，回聊。”

    周行靠緊墻壁，過了很久，他才抹了把臉，收斂了情緒，去找陸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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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先生想在短期內(nèi)瞞著您。”

    “你不是剛答應過周行，不會告訴我。”陸政敲擊著鍵盤，調(diào)試著主腦的程序，“怎么出爾反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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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規(guī)定人工智能不能撒謊，”薩拉將室內(nèi)的溫度向上調(diào)高了兩度，“我的第一行動準則，永遠是不會背叛您，永遠以您的利益為先。”

    “嘖，你倒是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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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語言數(shù)據(jù)庫來源主要是您，您比較會說話。”

    “周行為什么比較相信你？他甚至不依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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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他喜歡您，不愿意在您面前表露出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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