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伸展胳膊把秦昊的脖子一勾，肖寧問：“來，聊聊，你們凡人的智慧到底在想啥呢？”

    徐開拍拍他的肩，皮笑rou不笑的表示：“就算你是肖隊，嘴這么賤也是會被套麻袋的。”

    面對被套麻袋的威脅，肖寧的內(nèi)心毫無波動，并且表示：略略略。

    拍拍肖寧的胳膊，秦昊說：“肖隊，你也別太小瞧大家了。”

    “嗯？”肖寧發(fā)出表示疑惑的音節(jié)。

    “雖然自己的小命非常重要，但人活著，有時候不能光是單單為了自己活命。”秦昊說。

    這話要別人來說，可能不值一哂，但從秦昊嘴里說出來，肖寧便聽進心里去了。

    他看向秦昊，然后視線移向一旁的王石，甄子怡不在這里，但女孩文弱清秀的模樣，不用仔細回憶也能立刻想起。

    這三個人，在第二個血月之夜來臨前，明明已經(jīng)覺醒異能，可以選擇加入其他能力者的團隊，獲得更好的生存機會，卻最終選擇了留下保護其他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還有馬國華、徐開和賀文，他們甚至不是能力者，僅僅為了一肩責任，也已經(jīng)竭盡所能。

    善良是一件很復雜的東西，它包含了沽名釣譽者的虛偽，爭權(quán)奪利者的算計，天真無知者的魯莽。

    但它純粹起來，又可能只是一個念頭，一個決定，一個有心無意的舉動，一個一往無前的沖動。

    輕如鴻毛，亦或重于泰山，不過人心反復，一念之間。

    “行吧，就一天，”拍拍秦昊的肩，肖寧作出決定。

    他強調(diào)：“一天不能再多，大家盡力而為，盡人事聽天命，結(jié)果如何不必勉強。”

    頓了頓，他問馬國華：“章程出來沒，要幫忙可不是嘴上說說，然后無頭蒼蠅似的瞎球轉(zhuǎn)。”

    “沒呢肖哥，”迷弟秦昊不放過任何一個往肖寧跟前湊的機會，搶過話頭接茬道，“大家先前都在擔心你不同意，具體的還沒討論呢。肖哥有什么想法盡管吩咐，大家保證完成任務！”

    “……車隊不走了？”白盛心問。

    老年活動中心二樓，白盛心坐在玖華身邊，仔細檢查他腦中的異能封鎖，同時聽森羅向他匯報車隊的最新動向。

    “是，”森羅回答，“他們決定留下多休整一天，明天一早出發(fā)。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了，明天還是會跟他們一起北上。”

    他盡量不去看玖華，對白盛心這種用異能封鎖他人意志的行為，就算再怎么說服自己這只是對待敵人的手段，森羅心里仍然已經(jīng)對昔日的好友漸漸生出抵觸。

    交代完情況后，他甚至沒辦法繼續(xù)留在屋內(nèi)，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房間，信步往樓下走去。

    漫無目的的穿行過街道，路過一條窄巷路口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喂，娘炮！”

    一聽這毫不客氣的稱呼就知道是誰，森羅以手撫額，說：“董岑岑，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留的這縷長發(fā)叫長命發(fā)，是我老家的習俗，保佑小輩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跟我本人娘不娘炮毫無關系！”

    董岑岑不為所動，直接無視掉森羅的解釋，不耐煩的說：“少廢話啦，幫我‘開鎖’！”

    “不幫，”森羅一口拒絕，“你找老白去啊，我私下給你打開，回頭你倆再掐起來，我就是那條倒霉的池魚。”

    說著不幫不幫，森羅走到董岑岑面前，指尖閃動著水系異能柔和的藍光。

    花了近半個小時，封住董岑岑異能的鎖終于全部打開，辛勞的“鎖匠”抹了把額角的汗珠，甩甩手腕，因為大量消耗異能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

    摸摸口袋掏出枚水果糖，董岑岑丟給森羅，說：“謝了。”

    森羅抄手接住糖，一看口味頓時垮下臉：“草莓的啊，太甜了……”

    董岑岑撇撇嘴角白他一眼，再一摸口袋，又拿出一粒，跟他眼前晃了晃，問：“榴蓮的，要嗎？”

    森羅麻溜的剝開草莓糖的包裝，把粉色的糖果含進了嘴里。

    董岑岑哈哈大笑，把糖丟給他：“騙你的，喏，你最喜歡的檸檬味，留著下次吃吧。”

    森羅哭笑不得的接過，把糖果揣進口袋。

    “森羅……”董岑岑忽然正兒八經(jīng)的喊了小伙伴一聲，然后下一句話，害得森羅差點被糖果噎死。

    她說：“咱倆聯(lián)手，把玖華殺了吧。”

    圓滾滾的草莓糖卡著喉嚨，森羅梗著脖子拼命吞口水，好不容易咽下去。

    他拍著胸口直順氣，好半天找回舌頭，問：“你瘋了吧？！”

    董岑岑看他一眼，平時一言不合便怒氣沖沖的暴龍，眼下不發(fā)怒的時候，這輕描淡寫的一瞥令人無端膽寒。

    “沒瘋，我認真的。”她說。

    “為什么這么針對玖華，為了替泠泠和阿響報仇？”森羅問，“可現(xiàn)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泠泠和阿響萬一還活著呢？而且冤有頭債有主，玖華也不一定就是殺了他們的人……”

    董岑岑嘆了口氣。

    從這口氣音里聽出了殺氣，森羅后脖子一涼，乖乖閉上嘴。

    董岑岑說：“冤有頭債有主，森羅，你到底明不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戰(zhàn)場上士兵殺人，法庭上被裁決的永遠是將軍。教會的人襲擊了異能者協(xié)會和軍區(qū)，逮住他們的高層就地處以死刑，難道不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嗎？”

    “是，泠泠可能平安無事，還跟阿響一起在某處活著，但是明珠軍區(qū)那上千條人命你怎么算？還是你想跟我說，冤有頭債有主，咱們抓上一波教會的信徒慢慢審問，找到具體的某一個殺人兇手，然后將他們押送回帝都等待裁決？”

    她指著森羅，神情還算平靜，但語氣逐漸趨向狂暴的問：“白盛心昏了頭，你也昏頭了嗎？！留下玖華這種人，難道只是把他牢牢控制住就能高枕無憂了嗎？！你想讓白盛心把玖華帶回帝都？就算可以隱瞞一時，但是在光輝和夜輝兩位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又能隱瞞多久？

    白盛心敢賭，因為他再怎么說也是兩位殿下的親弟弟，況且一向有功無過，又……這話不該我來說，但他確實和別的王儲相比，遜色很多。

    兩位殿下樂意留著他演姐弟情深，可我們算什么？！

    一抓一大把的A級異能者，很了不起嗎？我和你的異能都已經(jīng)開發(fā)到巔峰了吧，這輩子晉級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就算是S級異能者，戒律騎士團里排位在二十以下的，還不都是隨時能被替代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