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一瞬，碧藍的天空下的的確確出現了兩個籠罩在金色光芒之中，拍動羽翼飛翔，恍若天使降臨的身影。

    棉花糖也看見了，宿主和系統凝視天邊，一時相對無言。

    肖寧先找回舌頭：“臥槽，啥玩意啊？”

    棉花糖也不知道：“你才是原住民你問我？！”

    慢了半拍，系統激動起來：“新數據新數據！趕緊趕緊啊！”

    肖寧下意識拔腿就往前趕，跑了兩步，反應過來：“糖糖我日你主腦，任務不都結束了嗎，你個待機狗還惦記什么新數據？”

    棉花糖陷入沉默，十秒后，感慨：“對哦。”

    說歸說，肖寧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腳下生風。幾分鐘后便來到了天使現身的天空之下。

    那是一片住宅小區，異變爆發的時間在早晨，這個時間段，商業街之類營業性質的地方人反而較少，住宅區和交通點附近才是重災區。

    這個小區也不例外，一路上干涸的血跡和碎rou斑駁，路面和建筑物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隨處可見傷痕累累的尸體。

    肖寧皺了皺眉，他當然不是不適應血腥畫面，而是忽然有一絲違和感。

    棉花糖也說：“奇怪，根據以往的數據，喪尸化末日的成因不過兩種，一是世界強行推進人類進化過程中誕生的副產品，另一種是喪尸病毒感染。根據明珠市原有人口，和該小區地理位置、面積，可以得出大體住戶人數，人類尸體所占的比重完全不合理。”

    要讓系統從頭說起，它能把幾十個世界的數據一一列舉，肖寧才懶得聽，直接下令：“說結論。”

    棉花糖說：“唯一合理的推論是，該世界的異化現象不具備傳染性，普通人遭受襲擊后立即死亡，沒有發生任何尸變，才會留下數目如此繁多的尸體。”

    “就是說被咬也沒事，好消息啊。”肖寧笑了笑，“我先還擔心他們速度那么快，沒等我走出明珠市完全世界就被咬得只剩我一個了……哦，還有大佬。”

    棉花糖沒回應，系統忙著審核數據，重新察看監控畫面，為剛才的推測進行論證。

    隱匿行蹤走進小區，附近忽然出現許多木乃伊樣的干尸。

    肖寧靠近一具，低頭檢查，棉花糖及時冒泡，掃描過后，說：“這具尸體死后才被抽干水分，根據身體特征，判斷為喪尸的尸體。”

    肖寧一聽，管系統要了把長刀，切開干尸的腦袋，看見里面的組織脫水碳化，變成了一坨坨渣渣。

    “沒有腦子的喪尸，弱點是腦子~”肖寧哼著不成調的自創曲目，觀察了一番地形，攀上排水管道，爬上一棟居民樓。

    三樓的一扇窗戶半開著，他利落的翻進去，穿過廚房，進入客廳時揮刀砍翻疑似這家主人的喪尸。

    他打開防盜門往走道查勘了一下，接著回來，從客廳拐到臥室，貓著腰推開落地窗，借助圍欄的掩護走進陽臺。

    陽臺正對著小區內一片戶外活動場地，草皮和景觀植物組成的綠化帶圍繞著簡單的便民活動設施，場地的中央，站著兩個身穿直筒狀長袍的人。

    兩件長袍一式一樣，一個是鴿灰色，另一個是淺一些的銀灰，都是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兩米開外雌雄莫辨。

    不過兩人的確是一男一女，穿鴿灰色的是個中年女人，容貌神態都給人以“高中教導主任”的印象，刻板嚴肅不討喜。

    男人的年紀更大些，兩鬢都白發斑斑了，神態中充滿長者特有的睿智和慈和，站在女人身邊，像個樂呵呵的老校長。

    兩人手上各捧著一本不薄的硬皮書，封面封底和他們身上袍子的顏色一致，散發著柔和的銀光。

    以兩人為中心，四周分布著大量喪尸的干尸，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能是他們的杰作。

    肖寧在暗中觀察，很快發現附近幾棟大樓里都有人影閃動，看行動方式，應該是幸存的居民。

    女人和男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女人上前幾步，右手齊胸平舉攤開的硬皮書，左手按在心口，像舞臺歌劇的女主角那般，仰起頭開始放聲歌唱。

    “圣光照臨，澤被世人……圣光滌罪，救濟萬民……”

    她的歌聲不算美妙，但歌曲中充滿了宗教獨有的神圣莊嚴，遍布血腥的住宅小區在歌聲的回蕩中仿佛變成了光輝照耀的圣堂，從天空中亮起光束籠罩了女人，同時女人手中的書頁開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金光將歌唱的女性溫柔的包裹，沐浴在光芒中，她的刻板變成了肅穆，不近人情顯得如此威嚴，她的背后張開寬大的金色羽翼，帶領她飛離塵世，升向從天而降的潔白光輝。

    “鴿唱吧，鴿者！”肖寧倒是還有心情根據對方鴿灰色的袍子玩冷笑話。

    棉花糖都懶得理他。

    棉花糖分析：“他們的力量類似信仰之力，和加速進化后人類獲得的異能能量體系不同，而且運用技巧十分成熟，排除末世后覺醒的可能。”

    肖寧輕輕吹了聲口哨：“潛伏在人間的天使在末日降臨后出來普度眾生，可以，這很清真。”

    他瞇眼重新打量那兩個袍子，露出震驚的表情：“天堂的顏值也太低了吧！”

    棉花糖忍無可忍：“這是重點嗎？！”

    “那是……十字街圣光教會的萬老師和祝老師！我認識他們，我跟外婆去聽過他們講課！”

    隔壁單元二樓，一個休閑打扮的年輕人從室內奔到陽臺，緊盯著空地上的兩人兩眼放光，激動得手舞足蹈。

    他滿臉漲得通紅，聲嘶力竭的高喊：“萬老師！救救我！祝老師！求你們救救我！”

    化身天使的女性還在溫柔的歌唱，被稱作祝老師的男人看向青年，沖他微笑招手，并沒有大聲喊叫，聲音卻溫和而清晰的回蕩在所有幸存者耳邊。

    “不要擔憂，無需害怕，威脅你們的惡魔已經在圣光之中回歸地獄。圣光護佑你們，都過來吧，可憐的孩子們，噩夢已經遠離，愿圣光照亮你們今后的人生。”

    第008章

    “圣光母親忽悠著你，”肖寧說，“棉花，知道嗎，這可是名梗。”

    棉花糖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知道！

    在天使的歌聲和長者慈祥的召喚下，殘存的居民鼓起勇氣走出家門，活動場地開始出現匯聚的人群。

    “不少啊，好幾十號人呢，”棉花糖瞬間統計完畢，計算了一下，說，“這應該是整個小區的全部幸存人數了。”

    肖寧在思考：“你說這倆到底是不是神棍，宗教一般不都提倡末日是神罰天譴人類活該死球嗎，天使按說是神的仆人，跑過來救世算不算跟上司頂頭干，這該扣績效還是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