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請自重[快穿]_分節(jié)閱讀_3
再觀察了一會兒,確保凌弈、蘇錦年叔侄兩人相處得還不錯,皇帝才移開了視線,沉浸在家宴精彩絕倫的歌舞表演中。 此時,佳宴正酣,舞女們輕擺腰肢,挽動水袖,赤'裸的白嫩玉足隨著鼓點優(yōu)雅移動,其間展露的風(fēng)情,看某些目光已微微呆滯的宗親便可窺一二。 身著繽紛舞衣的宮女們魚貫而下,急促的鼓樂也漸緩漸弱,直到一曲終了,眾人才從精彩的表演中抽神而出。 蘇錦年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見過古典舞蹈,更何況還是原汁原味、宮廷規(guī)格的群舞,看著看著也入了迷,湯匙停在白玉碗沿,已有些許坑洞的糕點沒有再添“新傷”。 直到眾人掌聲雷動,蘇錦年才從出彩的表演中回過神來,湯匙在手里握了太久,蘇錦年嬌柔的小手早已沒了力氣,不過是剛剛沉迷于舞曲沒反應(yīng)過來罷了,這下子一回神,虎口處的麻痹清晰傳來,蘇錦年手一抖,眼看湯匙就要掉到地上。 蘇錦年暗叫不好,要知道皇家禮儀是有多么嚴(yán)格,別說蘇錦年,就連年僅五歲的十二皇子一不小心失了禮數(shù),也是要叫人恥笑的。 “錦年,這鮑魚湯味道鮮美,九叔叔喂你喝吧。” 只見凌弈不動聲色,動作自然地接過即將從蘇錦年手里滑落的湯匙,舀了一匙湯,喂到蘇錦年嘴邊。 蘇錦年一時拿不準(zhǔn)凌弈有沒有看出他的窘迫,琉璃眸子里閃過一瞬迷蒙,旋即又將諸拋之腦后,順著凌弈的力道喝下了冒著香氣的熱湯。 湯匙不大,架不住蘇錦年這副身體嘴太小,還是有幾滴湯汁不可避免地遺漏出來,蘇錦年伸出粉嫩小舌,動作迅速地卷了進去,讓欲伸手為他擦拭的凌弈撲了個空,只能遺憾地半路折回來。 凌弈沉黑的眸子里閃過不符合年齡的冷峻,可惜沉迷于舌尖美好滋味的蘇錦年未能捕捉到。 凌弈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的生母還在,雖然常被宮人克扣份例,但日子還算過得去。一天,他們起居的宮殿闖進了一只貓,凌弈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只貓的模樣,通身雪白的皮毛,圓頭圓腦地十分一雙綠色的圓眼睛里毫無防備,凌弈沒有受到絲毫反抗地就將它抱在了懷里。 甚至于,那只圓滾滾的奶貓還伸出紅軟的小舌,輕輕舔舐他的手背。就像蘇錦年剛剛伸出的可愛舌頭,即使上面并沒有倒刺,也沒有觸碰到他分毫,凌弈也還是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勾走了。 在看到蘇錦年的第一眼起,凌弈就想起了那只僅存在于他短暫童年里的那只小貓,有尖牙和利爪,卻不知道怎么用它傷人,懵懵懂懂地被人抱在懷里,還不知反抗。 只就著凌弈的手喝了幾口,自覺右手的酸痛已經(jīng)消散,蘇錦年忙不迭地拿回湯匙,“九叔叔,我還是自己來吧。” 讓男主服侍你喝湯,是嫌命長吧。蘇錦年慫噠噠地想。 凌弈沒有理由拒絕,只好沉著一張臉,將湯匙遞回蘇錦年手中。看他一臉冷峻,蘇錦年接過湯匙后就埋頭喝湯,看吧,男主果然生氣了。 他雖然是個將來會和男主搶女主的男配,但目前他的任務(wù)是交好而不是惹惱男主啊,摔!要是現(xiàn)在就跟男主交惡,蘇錦年估計十年后男主榮錦而歸,跟一眾叔伯兄弟算舊賬時,是不會對他這個老皇帝最寵愛的皇長孫手下留情的。 所以說,那個陷害男主的炮灰怎么還不出來?! 他急需男主好感度救急呀!! 就在此時,一個帶著驚嚇顫抖的聲音響起:“九皇兄,你這身袞服怎么這般眼熟!” 來了! 蘇錦年放下湯匙嚴(yán)陣以待。果然,隨著那絲毫沒有壓制音量貌似無意的驚叫,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弈身上,準(zhǔn)確的說,是在他那身衣物上。 皇子們的服飾都是統(tǒng)一的玄色紅紋袞服,穿在凌弈身上的袞服不算簇新,但整潔合身,也不算什么大事。壞就壞在,凌弈所穿的,是已逝大皇子生前的舊衣,平日里都被妥帖收藏,甚至在領(lǐng)口不起眼處還用褐色絲線繡上了“言若”二字。 大皇子名凌諾,字言若,袞服上有這兩個字,主人是誰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大皇子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也是唯一一個由他親手教養(yǎng)長大的兒子,從劇情中日后鬧翻燕京的皇長孫“凌錦年”受到的種種包庇可知,皇帝對大皇子的父愛有多深。 也正是因此,在大皇子死后,凡是跟大皇子有關(guān)的事物,可以說都是皇帝的禁區(qū),是無人敢碰的逆鱗。 皇帝如今雖還是壯年,但已經(jīng)有人忍不住開始行動了,想來是要將最不起眼的凌弈事先出局,在這之后,才是奪嫡的血雨腥風(fēng)。 諷刺地是,誰又能想到那個從未被眾人放在眼里,從一開始就被“發(fā)配”的九皇子凌弈,才是最后的贏家。 再怎么強大都是日后的事,眼下的凌弈還弱小得如同一只螻蟻,而蘇錦年要做的就是救下凌弈,防止他死在強大之前。 ——況且,在這場有所預(yù)謀的暗算中,唯一能救凌弈的只有凌錦年。 大皇子唯一殘存的血脈——皇長孫凌錦年。 “大皇兄為大燕殫精竭慮,嘔心吐血,想不到他走后還有人膽敢這樣褻瀆他的遺物,老九,我真是看錯你了。”三皇子目光冷冷地看著凌弈,正氣凜然地教訓(xùn)道。 果然,片刻靜謐之后,立即有人跳出來挑事了。三皇子首先就給凌弈定上了不敬亡兄的罪名,要知道在古代是及其看中孝悌之意的,凌弈要是背上了“不悌”的罪名,基本上就與皇位絕緣了。 布局之人的用心險惡之處,可見一斑。 然而他可能要失望了,因為今日的家宴增添了一個變數(shù),那便是大皇子的嫡親血脈,凌錦年。 高座上的皇帝臉色已經(jīng)完全冷下來了,不復(fù)剛才的談笑風(fēng)生,眾人紛紛噤聲,害怕惹火燒身,整個大殿靜得針落可聞。 此時的凌弈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妙,他難以置信地抬頭緊盯著不遠(yuǎn)處低頭的內(nèi)侍,那是他的生母留給他的忠仆,那件衣服,就是他親手為凌弈穿上的。 著了道了,凌弈苦笑著想,他早該明白,這宮中無人可信,無人可依,卻還是忍不住留有一絲妄想。 “凌弈,你可知罪?”不容凌弈想出對策,皇帝已然發(fā)出詰問,沒有問原因,沒有給任何解釋的機會,他的父皇在事出的下一刻,直接問“你可知罪”。 凌弈的一顆心完全跌入冰窖,再無一絲溫度。 凌弈一言不發(fā),起身,卻在欲站起的時候感到衣袖被拉住,他扭頭,正對上一雙澄澈琉璃的眸子。 “九叔叔,你穿了我父親的衣服嗎?” 對著這樣一雙眸子,凌弈喉嚨一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認(rèn)罪說辭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 蘇錦年像是毫無所覺,依舊拉著凌弈的袖角不撒手:“九叔叔,你為什么要穿我父親的衣服?” 手一松男主就要跑出去認(rèn)罪了,蘇錦年當(dāng)然不敢放。 然而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問,卻使得暴怒中的皇帝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其后的不合理處。看到皇帝略微緩和的臉色,蘇錦年趁熱打鐵,渾圓的大眼睛一眨,兩顆晶瑩的熱淚就滾落下來。 還沒等眾人從這兩滴淚中回過神來,蘇錦年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他們訝然,只見哭得抽抽噎噎的皇長孫一頭扎進了僵直坐在原地的凌弈懷中,軟糯帶著水汽的哭聲悶悶響起:“父親,錦年好想你,你為什么從來都不來看錦年……” “皇爺爺說中秋是一家人一起過的節(jié)日,錦年還以為……以為終于能見到父親了…唔。” 眾人皆知皇長孫的身世,再聽他哭訴自己對父親的思念,頓時也感同身受,禁不住悲涼起來,最是無情帝王家,當(dāng)真如此嗎?不是不渴望那最溫暖純粹的親情,只是殘酷的環(huán)境逼得他們不得不舍棄無用的感情罷了。 同時,他們心底也浮起一個猜想,難道正是由于凌弈穿了大皇子的舊衣,他們父子之間冥冥自有感應(yīng),才使蘇錦年第一次見面就對凌弈格外親近? 這還真是說不定,畢竟以凌弈沉郁冷漠的外表,一看就不是能使得小孩子心生親近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