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伙食營的人點點頭,將飯菜又拿了回去。 深夜,顧輕衍睡醒了,睜開眼睛,立馬看向身旁,安華錦似有所覺,也跟著睜開了眼睛,二人在黑漆漆的中軍帳里目光對上,都有些看不清,但知道彼此醒了。 安華錦笑著問,“是不是餓醒了?” “嗯。”顧輕衍點頭,“什么時辰了?” “半夜了吧!”安華錦坐起身,走到書案前,掌了燈,中軍帳頓時亮堂了,她看了一眼更漏,笑起來,“沒想到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 顧輕衍也看到了更漏的時間,坐起身,揉了揉眉骨,也笑了,“這幾個月來,這一覺睡的最是酣然踏實。” “你洗洗臉,我去問問有沒有給我們留著熱灶,留著熱灶的話,可以立馬就吃,沒留的話,要現做,得等一會兒。。”安華錦走出中軍帳,喊了一聲,“暗焰?” “小郡主。”暗焰走過來,知道安華錦要問什么,“伙食營留了熱灶,熱著飯菜了,我這就去取來。” “行,再燒一桶水。”安華錦吩咐。 暗焰轉身去了。 安華錦轉身回了帳里,見顧輕衍在洗手,湊過去跟著他一起洗。 不多時,暗焰提著食盒回來,將飯菜逐一擺在桌案上,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顧輕衍低笑。 “笑什么?”安華錦問。 顧輕衍摸摸她的頭,“我以為來了軍中,你行軍打仗的模樣,應該是與以往不同才是,沒想到,我看到的你,還是以前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大將軍的威風和氣勢了?”安華錦揚眉。 “不是。”顧輕衍搖頭,“與威風和氣勢無關,就是覺得,素衣裙裝,不是在軍營里應該的模樣。” 安華錦樂出聲,“噢,你的意思應該是我穿著將軍的鎧甲,束發,拿著銀槍,就是大將軍走路都虎虎生風的那種模樣?” “嗯。”顧輕衍承認自己狹隘了。 安華錦捏捏他的臉,莞爾一笑,“如今又不是上戰場,在自己的中軍帳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來。打仗時,自然是不同的,要不然,等年后,我攻城給你瞧瞧?” 顧輕衍揚了一下眉,“近十多日,是有攻城計劃嗎?” “沒有。” “那……你為了給我看看而攻城,豈不是如古時候烽火戲諸侯一樣,拿軍事開玩笑?”顧輕衍瞧著她,“不太好吧!” “那就不看了?你不是很想看嗎?”安華錦問他。 顧輕衍無奈,“那也不能拿軍事開玩笑。” 安華錦笑出聲,趴在了桌子上,徑自笑了一會兒,眉眼盈盈,都是笑意地對他道,“懷安,你這么好騙的嗎?我說什么,你信什么。” 顧輕衍:“……” 他不認為自己好騙,但是他剛剛漫不經心又一本正經,他不由得就信了,她說什么,他怕是都會信。 他也無奈了,扶額而笑,“你騙我的嗎?” “嗯,騙你的。”安華錦將筷子遞給他,“我的計劃是,除夕攻城。” 顧輕衍一怔,“除夕攻城嗎?” 那他來了,豈不是給她添亂了? 安華錦哄他,“你來了不是正好嗎?攻下前面的秦安,我們去秦安城里過年。秦安城里物產豐富,我們可以在除夕之日吃一頓好的。” “我能跟你上戰場嗎?”顧輕衍問。 “我帶兵攻城,你坐鎮后方瞧著。”安華錦笑,“你不是想觀戰嗎?拿便好好觀戰。” “嗯。”顧輕衍點頭,聽她的安排,他畢竟是來探親的,不能輕易上戰場。 二人吃過飯后,暗焰帶著人撤下了剩飯殘羹,又帶著人抬來了一大桶溫熱的水,放進了中軍帳內,瞧瞧退了下去。 安華錦解了外衣,小聲說,“一起沐浴?” 顧輕衍低垂眸子看著她,眼底是簇簇的火苗,聲不可聞,“嗯,一起。” 安華錦攻城,不是急行軍,打的不是急戰,一應所用,帶的也是齊全,她不會辛苦著打仗后歇息放松的時候還委屈自己,所以,這浴桶什么的一應所用,都是上好的,容納兩個人是絕對沒問題。 南陽軍的兄弟們也覺得小郡主該用最好的,畢竟是女兒家嘛,兄弟們都可以活的糙一點兒,但是小郡主無論什么時候,都是要額外地照顧好的,雖然,小郡主不怎么把自己當女人,上陣殺敵沖在最前面,比誰都厲害,但是他們會時刻記著,她是女兒家,是南陽王府的小郡主,是整個南陽軍的安小郡主。 哪怕不用她親自出戰時,看著她一身素衣地待在軍營,整個軍心都大定。 說著話,二人解了外衣,顧輕衍攔腰將安華錦抱起,邁進了浴桶,水頓時沒過二人身前。 顧輕衍將她放下,扣著安華錦的腰,低頭吻下,他真是太想她了,吻的急促又來勢洶洶,含著安華錦的唇,將她唇齒間的所有空氣都吸走。 安華錦勾著顧輕衍的脖子,微微仰著脖子,整個人靠在浴桶里,粉面桃花,任君采劼。 剛剛那一覺,的確是讓顧輕衍休息的很好,安華錦也跟著休息了,所以,他放開了為所欲為,安華錦整個人軟軟地靠著他,最后水都涼了,被他抱回了塌上,又是一番折騰,到天明十分,她的嗓子都喊啞了,顧輕衍看著她不堪承受的模樣,一再地克制著自己發瘋,疼入骨子里,憐惜地吻掉她臉上的汗珠,眼尾的淚意,才放過了她。 安華錦渾身軟如一灘水,腳趾頭都軟軟軟軟的,嗔著帶著淚意的眉眼有些惱地控訴地瞪著他,“你這般發瘋,是想謀殺嗎?” 顧輕衍有些愧色,低低柔柔,帶了點兒不好意思,“抱歉,沒忍住。” 第七十七章 禍水(一更) 顧輕衍今日的確是快瘋了,嬌嬌軟軟的姑娘,他愛的人,在他懷里,任他為所欲為,他想不瘋都難。 安華錦嘟囔,補充了一句,“幸好,我不喜身邊的營帳密集,要求建中軍帳時,與四周的營帳距離隔的遠,否則,明日沒臉見人了,威信掃地就太可怕了。” 她畢竟是女兒家,中軍帳與將士們的營帳隔的是尋常營帳距離的三倍,這樣是為了她衣食住行方便,沒想到,如今顧輕衍來了,這樣的距離,倒是成了便利的好事兒,遮擋了一些荒唐事兒。 顧輕衍也想起來了,“我說來時,你這中軍帳方圓半里無營帳呢,原來是這樣。” 他目光含了nongnong的笑意,低頭沿著她的脖頸親吻,“他們聽不見,你剛剛再大聲一點兒也沒事兒,我都沒敢用十分的力。” 安華錦瞪著她,一雙被洗禮的水眸泛著盈盈的珠光,“你還敢說你沒用力。哼。” 都火燒連營了,還沒用十分的力,虧他說的出口。 “明日你再試試十分的力好不好?”顧輕衍輕吻著低笑,“真的沒有用十分的力,也就八九分而已,我已克制了些,是我們許久不曾有過了,我怕傷了你。” 安華錦軟綿綿地摟住他脖子,很有底線,“兩日后除夕,要出兵。” 顧輕衍:“……” 對,他給忘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除夕攻城,有把握一舉拿下嗎?” “有啊。”安華錦露出狡黠的笑意,“我早已派人潛入了城中,使用反間計,離間了城中的主將和副將,如今城中那兩個守城的已中計,到時候我攻城,他們二人不能達成一致意見守城,兵之大忌,最多半夜,我就能拿下秦安城。” “真厲害。”顧輕衍吻了吻她頸窩。 安華錦又是一陣顫栗,伸手推開他,軟軟的,“不行了,別再碰我了。” 顧輕衍低笑,“就這么點兒出息嗎?” 安華錦怒,但是也不敢這時候嚷出一句“我怎么就沒出息了?”的話,因為,他的確比她有出息,她不行了,真認慫了。 顧輕衍見她真不堪承受受不了了,規矩了下來,伸手摟著她拍了拍,聲音帶了一絲笑意,“睡吧,不鬧你了。” 安華錦本來想與他說說話,書信來往本就因為她一直在行軍攻城打仗不頻繁,如今好不容易見著他的人了,自然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事情的內情細情想了解,但是實在是耐不住不堪折,只能作罷,睡了過去。 顧輕衍看著她睡下,想著一直連續攻城作戰,絞盡腦汁地耗費心力調度兵馬,行軍打仗不是鬧著玩,她應該真是很累吧?否則,以前,他鬧上一夜,她也就是這般模樣才是。 他憐惜地又親了親她臉頰,被她軟軟地伸手打在臉上,如小貓撓癢癢一般,他伸手握住,滿足極了。 第二日,下起了雪。 安華錦毫無意外地起晚了,醒來時,已近中午,身邊已沒人,她伸手摸了摸被褥,一片涼意,顯然,顧輕衍早起了。 她坐起身,揉揉胳膊,捏捏腿,看著身上痕跡斑斑,不由得嘆了口氣,果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披衣下床,穿戴妥當,安華錦走出中軍帳,舉目望去,白茫茫一片,這雪顯然已下了有些時辰。 “暗焰,懷安呢?”安華錦出聲詢問。 暗焰現身,“顧大人早起醒來時,正趕上崔公子帶著人出去巡查,顧大人也跟著去了。” 安華錦點點頭,“出去多久了?” “有一個半時辰了,應該快回來了。” 安華錦頷首,轉身又回了營帳。 果然沒多久,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顧輕衍的聲音響起,“小郡主可醒了?” “剛醒不久。”暗焰回話。 顧輕衍點頭,刻意放輕的腳步隨意起來,進了中軍帳。 安華錦正站在桌前,桌案上攤開地擺放著行軍圖以及南梁的山河圖,她一寸寸地看的認真,時而蹙眉思索,時而用筆將一處圈起來,做上標記。見顧輕衍回來,她擱下筆,抬起頭,笑問,“怎么起的這么早?” 顧輕衍走過來,從后面抱住她,下吧擱在她肩膀上,親了親她的脖頸,溫柔地說,“早上醒了,再睡不著,怕鬧醒你,便起了。” 安華錦懂了,揶揄地笑看了他一眼,“還挺有自知之明。” 怕昨日已很過分了,今日若是不讓她睡夠了,再過分的纏著她的話,她這一日都不用起床了。 “畢竟明日就是除夕了。”顧輕衍低笑,“我不有自知之明也不行啊。” 安華錦也跟著輕聲笑了笑,“你與崔世兄去了哪里?” “方圓幾十里內,都巡查過了。”顧輕衍道,“不愧是崔家長公子,文武雙全,他自小對運兵之道,一定下了功夫。” “嗯,以崔世兄的才華,如今屈居我之下,委屈了他。”安華錦點頭。 顧輕衍低頭吻她,將她吻的喘不過氣來,他摟著她喘息,吃味地壓低聲音說,“不是該說他當初時為了你而刻苦習武鉆研兵書的嗎?” 安華錦輕捶了他一下,對他挑眉,“干嘛,翻舊賬嗎?” 顧輕衍低咳了一聲,“不敢。” 安華錦笑著倪著他,“不敢就好。” 顧輕衍露出委屈的神色,壓低嗓音,“我也很委屈的,你沒看出來嗎?我都好久沒見你了呢。” 而他,卻天天可以看見你。 雖然,如今的崔灼,君子坦蕩蕩,目光清澈,言談在他面前也從以前的安meimei變成了安小郡主,讓人見了很是相處舒服,但他還是忍不住克制不住壓制不住心中冒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