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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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曉笛聞言非但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怎么,誰還不是亂點鴛鴦譜了?我那頂多算是幫斕斕解個圍,你后來可比我積極多了。” “這么說,我們還算同一戰線了?” “誰跟你同一戰線?拉倒吧。” 她絲毫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繞過他朝圖書館內部走去,連背影都透出一股鄙夷之情。 她還忙著去給唐安斕送果汁呢,沒時間跟他廢話。 程驍摸了摸鼻子,一頭霧水。 他貌似也沒差勁到太過分的程度吧?怎么這丫頭一副對待人渣的態度? 第8章 梅子糖 唐安斕這兩天又多了個新愛好,晚上寫完作業就會把那個金屬魔方拿出來擺弄,誓要把六面都拼全,看看關子烈葫蘆里到底賣了什么藥。 她的悟性很高,從拼兩面再到拼四面,最后終于在沒查教程的前提下,憑借自己的力量順利拼齊了六面。 剛拼完沒一秒鐘,只聽見“咔嗒”一聲輕響,手中的魔方突然像花瓣一樣朝各個方向綻開,露出了里面藏著的一枚鏤空金屬小球。 小球上栓了一根很細的金鏈子,似乎可以當成項鏈來戴,但唐安斕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她將金屬小球托在掌心反復端詳,片刻試探性地用手指去撫摸上面復雜的花紋,誰知剛一觸碰,就見它一層一層有規律地綻開,最終變成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狀,玫瑰花在臺燈的照映下閃爍著金屬光澤,又酷又美。 和那晚在穆氏小屋看到的魔方蝴蝶,好像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低下頭去,見玫瑰花底部的葉子上,刻了三個字母:gzl,正是關子烈名字的縮寫。 她想了又想,認為應該打個電話向他道謝,但她又同時意識到,自己并不知道關子烈的手機號碼。 還好她聰明,記起之前自己去辦公室,幫二班班長拍過其他幾個班班長的聯系方式,那張照片現在還存在她的手機里。 她放大照片,找到七班對應的那一行,撥通了程驍的號碼。 在確認電話那邊的是誰,并弄清她的用意之后,程驍表現得非常難以置信。 “你和阿烈連情侶手環都戴上了,竟然還沒有互留手機號碼?” “……那不是情侶手環,碰巧在一家店鋪買的同款罷了。” “那阿烈也早該主動告訴你號碼了,這蠢貨,回頭我必須教育教育他。” 唐安斕好脾氣地笑:“不必了程班長,其實你轉告我也是一樣的。” 程驍巴不得她快去跟關子烈聯系,趕緊把關子烈的電話號碼連同家庭住址都告知了她,并特意囑咐:“多聊會兒啊。” “……謝謝程班長。” 富二代們都像他一樣不穩重嗎? 唐安斕原本還擔心,關子烈不會隨便接陌生來電,豈料鈴聲才響了三下,他就破天荒接了電話,依舊是慣常冷淡的聲線。 “哪位?” “是我,唐安斕。” 他并沒有表現得太過意外,反而很平靜地反問:“魔方拼出來了?” “是,拼出來了,所以我來謝謝你送的項鏈。” “那不僅僅是條項鏈。” 唐安斕一本正經思忖著他這句話:“我看到那朵玫瑰花的葉子上,刻了你的名字縮寫。” 關子烈“嗯”了一聲:“對,那是臨海三城所有魔術俱樂部的通行證。” 所謂臨海三城,即港城、蓉城和渭城,這三座城市全都環海而建,通常被視為一體。 “這是你的俱樂部通行證?”唐安斕驚道,“那你送給我,你以后自己怎么進去?” “外行人才需要這種東西,我可以直接刷臉。” “……”ok,真是很耍酷的回答呢。 半晌,聽得關子烈又低聲道:“無論你什么時候想去任何一家魔術俱樂部,只要到那里出示這條項鏈,就能自由參加他們舉辦的活動,包括觀看演出——如果遇到需要提前預約的情況,就通知我一聲,我會給你對應網站的賬號和密碼。” 他一向寡言,惜字如金,極少這樣長篇大論地和別人解釋某件事,搞得唐安斕一時間還挺受寵若驚,她斟酌許久,又看了一眼墻上掛鐘的時間,終是鼓起勇氣問他。 “關同學你……平常吃夜宵嗎?” 關子烈被她問得有點懵:“看心情。” “那我請你吃頓夜宵啊?就春溪路有家深夜食堂,賣的湯面和烤串都挺好吃。” 她原本還做好了被他拒絕的準備,連怎么勸說都打好了草稿,結果關子烈那邊沉默了大約十秒鐘,冷不丁來了一句。 “這都九點半了,你父母放心你?” “他們去斯里蘭卡了,今晚我可以自由活動。” “……” “關同學?”她等了半天沒人答復,不禁疑惑開口,“你還在嗎?” “嗯。”關子烈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語氣,“在家等著,我去接你。” 然后他就掛了電話。 * 半小時后,唐安斕順利坐上了關子烈的機車。 她剛從程驍那里得知了關子烈的地址,自然也知道他與她的住處距離并不近,打車可能都要四十分鐘左右,他竟然半個小時就到了,可見速度不慢。 “辛苦關同學了。” “小事。”這次關子烈駕駛機車明顯是勻速前進的,相比起上一次穩了許多,“春溪路我不熟,你導一下航。” “好。”她爽快答應,隨后又問,“那你一般吃夜宵都去哪里?” “金橋路的美食城,或者是程驍家門口的商業廣場。” “有什么推薦嗎?” “糯米雞,小龍蝦,煲湯,各式砂鍋,還有很多糖水鋪子。” 他的聲線依然是低沉而冷淡的,但能聽出與她聊天的態度,已經顯得輕松熟絡了不少,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帶著本能的警惕了。 兩人之間氣氛良好,又各自閑聊了幾句,唐安斕心情甚佳,她又一次向他表達了謝意。 “你的回禮太貴重了,真的非常感謝。” 關子烈道:“那條鏈子對我來說用處不大,不如給你。” “但是……為什么呢?” “我覺得你應該對魔術感興趣。” 唐安斕笑了:“我確實挺感興趣的,將來有機會的話,我能再看到你表演魔術嗎?” 他似是頓了一頓,而后回答:“可以。” 地圖上顯示,當前位置離春溪路的深夜食堂越來越近了,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酒吧街,那里越到夜晚越擁堵,機車根本開不進去;另一條是人煙稀少的巷道,據說又臟又暗,被附近居民當成垃圾場,且比較繞遠。 誠然,為了趕時間,關子烈選擇了走繞遠的小路。 其實按照常理而言,走那里也不至于出什么狀況,只可惜今夜時運不濟,遇到了點麻煩。 風聲在耳邊呼嘯,唐安斕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隱約聽到了從遠方傳來的馬達轟鳴聲。 “關同學,這里好像不止你一輛機車啊。” 話音未落,關子烈眼神驟沉,他猛地剎了車。 由于強大的慣性,唐安斕收勢不及,登時撞在了他背上,她捂著額頭,又驚又疑抬眸望去—— 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兩臺重型機車,嚴嚴實實擋住了關子烈的去路,而后方又有三臺機車飛馳而來,形成了包圍之勢。 五臺機車,十個人,很明顯,他們是一路跟蹤過來的。 有位染著銀發的男生從機車上一躍而下,他囂張一扯領口,露出了鎖骨處的大片刺青,隨即反手從機車后座抽出了一根棒球棍。 嗯,說實話,長得還挺帥的,遺憾的是這股子濃重的社會氣息,破壞了這個年紀應有的少年感。 而且…… 只能算普通人隊伍里的帥哥,和關子烈比起來,就遜色了。 唐安斕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這么嚴肅的狀況下,還轉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難道是被鐘曉笛傳染了? 她看了關子烈一眼,很自覺地下車退到墻邊,免得影響他發揮。 關子烈支住了機車,他摘下頭盔隨手扔到一邊,很冷厲地皺起眉。 “謝飛?” 這位就是程驍之前提到過的,去七班找過茬的,海鈺的青梅竹馬,聽說就讀于一所烏煙瘴氣的高中,成天逃課混社會,并把海鈺當作雅典娜女神般供著。 不過海鈺貌似也沒正眼看過他。 銀發男生不屑一笑:“呦,你還記得我啊?” “雖然長相很沒特點,但頭發還算扎眼。” “……你他媽少跟老子廢話!”謝飛掂著棒球棍,咬著后槽牙一指他,“我問你,大半夜載著個妞兒要去哪?你還把不把海鈺放在眼里了?” 關子烈冷聲道:“海鈺怎么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系。” “cao,多少人追著海鈺喜歡都沒機會,難得她看上你了,你還給臉不要臉?” “我不是你,恨不得給她跪著。”關子烈給自己點了根煙,火光在他修長指間明明滅滅,映著他冷漠俊秀的一張臉,“我早說了,對她沒興趣。” 顯而易見,這句話強烈刺激到了謝飛,無論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還是出于對女神的維護,都足以讓謝飛憤怒。 “老子以前警沒警告過你?誰讓海鈺不痛快,那就是讓老子不痛快。”他一抬手,另外九人紛紛圍上前來,而且手里還都抄著家伙,一個個都帶著戾氣,“給老子往死里揍,包括那個妞兒也拖走!跟海鈺搶東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不得不承認,這種極端想法,已經跟狂熱粉絲沒什么區別了,別人家的青梅竹馬都親密無間互相進步,怎么到他這就變成無腦擁護者了? 唐安斕很不愛聽謝飛講話,就像全世界海鈺最尊貴似的,海鈺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