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舞臺正中間明明只有很短的幾步路，可就這幾步，常歡歡好像已經走了好幾年得光陰。

    直到真正站到舞臺上，看著臺下的觀眾，聽見胸膛里那同敲鼓般的心跳聲，感受著身體里血液在自在地奔流。這一刻，常緩緩才知道自己終于又回來了！

    單單只是站在這里，她就再次活過來了。

    “大家好，我叫常歡歡，是個鼓書演員。我追隨師傅學藝已經十年，登臺表演也有5年了，也算是個舞臺經驗豐富的老演員了。不過，今天，我會給大家講講幾個笑話。”

    舞臺上的常歡歡頂著一頭蓬松的頭發，帶著那副夸張的黑框眼鏡，穿著松垮垮的旗袍。她身上從上倒下都是不適合她的混搭，就像是小孩偷偷穿上了大人的衣服。可偏偏，這樣年輕的孩子看上去顯得很可愛。

    常歡歡那張小臉繃著臉，學著老先生那樣慢條斯理地說話。她吐字非常清晰，不過偶爾會故意說得含混不清。

    幾乎她一開口，臺下的觀眾一下就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姑娘你怎么可能是鼓書演員？你明明就是專業笑星來著……”

    “小丫頭，你師傅知道你上臺這么表演么？”

    臺下的觀眾很友善地跟常歡歡起哄，他們一點都不討厭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

    “我當然是鼓書演員了。這些年，我跟著師傅師姐一起東奔西走，到各地去演出，可遇到了很多事呢。我就拿出幾件給大家說說吧！”

    接著，常歡歡開始說她昨天剛寫出來的小段子。

    其實，這時候，搞笑光環的效果已經出來了。常歡歡很快就掌握了舞臺節奏。然后，她就發現她的思維反應變得很快。她甚至不用想太多，就知道下一句她該說什么，用怎么樣的表情說，就能把觀眾逗笑。

    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常歡歡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的愉悅和滿足。這種舞臺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就好像，只要她站在舞臺中心，就能打開那個開關把觀眾逗笑，就好像她天生就應該這樣子。

    這就是搞笑光環的效果么？常歡歡突然覺得有點后怕。她迅速拋開腦海里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繼續表演。

    “老板沒有演出費，就給了一大筐菜，就是他們村地里種的。可這框菜怎么分呢？我師姐就出個注意，干脆咱們就憑本事吃飯吧。我想，憑本事好呀，我本事比師姐大。結果，當天晚上我就拿著一顆西紅柿回家了。

    沒辦法，我實在沒想到，師姐看起來那么正直的一個人，她，她居然背著我去學了武術。我已盡了全力，全實在打不過她！”常歡歡咬牙切齒地說。

    臺下的觀眾聽著，常歡歡說這些年她被師姐欺負的血淚史，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哄堂大笑。

    站在臺下的尤悠聽著常歡歡滿嘴胡說八道，總是拿她當調侃對象，不但不生氣，反而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當了這么多年師姐妹，她還真不知道常歡歡居然還有這種才能的。就好像隨便一句話，到了常歡歡嘴里，再加上她一個小眼神一個小動作，就能把觀眾逗笑了似的。

    這樣的表演恐怕真正的相聲演員也未必能做得到吧？甚至，秦書鶴也未必能行……看著在舞臺上那個神采飛揚的小丫頭，尤悠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常歡歡如果不表演鼓書的話，其實更適合她吧？

    *

    臺下觀眾的笑聲一浪接一浪，坐在前排的老頭笑得滿臉皺紋都顫悠，就跟一朵老菊花似的。原本以為先鋒藝術團一定穩贏的黑臉青年，到了此時都傻眼了。

    “這是怎么回事？師兄，這小丫頭在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從來不知道這種裝傻充楞的表演方式，就能讓觀眾笑成這樣的。”

    “這是裝傻充楞么？你再仔細看看，難道不覺得她的表演風格很熟悉么？”胖子王書平不滿地撇了他一眼。

    “什么呀？就她還表演風格？她模仿的是誰呀？”黑臉完全沒想起來。

    “你自己想，你不是從小就愛聽相聲么？今天你要是想不起來，干脆就別吃相聲這碗飯了。”王書平一向脾氣很好，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黑臉這么嚴厲。

    黑臉都被罵傻了，完全不知所措。只聽王書平冷哼一聲。

    “咱們這些老爺們非要跟人家兩個唱鼓書的小丫頭搶飯碗。現在倒好，被人家小姑娘啪啪打臉，把臉都抽腫了。這可真夠沒勁的！”

    王書平發這么大的脾氣，不是因為他怕輸，而是他突然覺得跟秦書鶴組這么個團其實挺沒勁的。

    第14章 舞臺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