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明忽然有些不知道怎樣開口，幸虧盯著雞腿這才順利說了出來：“其實我……喜歡男人。”

    “來，吃……”秦致富手一抖，雞腿剛好滾進了秦清明的飯碗里。

    夾雜著雞腿味的，非常不嚴肅不正式的出柜。

    一陣寂靜。

    外面似乎開始下雪，雖然不至于有B市的雪大，但沒過一會兒也開始紛紛揚揚。

    秦致富收回筷子，似乎才反應過來兒子說了什么似的：“啊……你說你……喜歡男人？”

    很奇怪，第一句話說出口后，后面的似乎就不那么難了，秦清明點頭：“嗯，就是男女之間喜歡的那種喜歡，不過變成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喜歡。”

    秦致富沉默了幾秒鐘：“明明，我從來沒聽說過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你也這么大了，我……我怎么跟你說呢？”

    秦清明說：“爸，我懂。”科普是必要的，秦清明盡量用最簡單的語言來告訴秦致富，同性戀是怎么一回事，“爸，將來我是不有生孩子的。”

    秦致富吃了一口飯，似乎在借助咀嚼的動作來緩解著什么情緒：“明明，那等你老了怎么辦？你知道，你爹要是沒有你，多少年前就成孤魂野鬼了。”

    春節前夕，秦清明心里泛出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

    接下來，誰都沒有說話，秦致富還給秦清明添了碗飯，秦清明也時不時給他爹夾點好吃的。

    這就算是出了柜，看秦致富的樣子，他沒有激烈地反對什么，也沒有立即就說同意什么，但不管怎么說，這種事情，終歸需要時間去消化。

    當晚，秦清明和小黃通電話。黃今之此刻也在他父母那邊，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互道了晚安就掛了電話。

    秦清明沒告訴黃今之自己今天攤牌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就想著自己先說了，然后等秦致富接受后，下次再告訴他自己和小黃的事情，或者說，下次小黃再登門的時候，就不是以發小身份，還是以秦清明另一半的身份了。

    雖然在這樣一個小村子里，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性取向，秦清明和秦致富兩個人，怕是會被恥笑的。

    但是沒關系，秦清明在乎的果然只有秦致富的接受程度。

    這晚秦致富晚飯喝了點小酒，先是暈暈乎乎回去睡覺，半夜又敲秦清明的門：“明明，我們來談談。”

    秦清明的房間里，只亮了小小一盞燈，秦致富搬了張凳子坐他床前。

    外面下著雪，冬天的夜里從暖呼呼的被窩里爬出來，坐著凳子，看上去有點冷，秦清明有些擔心：“爸，你冷不冷？”

    秦致富搖頭：“爸不冷。”說著吸了吸鼻子，當場自打臉。

    秦清明知道他想講什么，說心里不忐忑是假的，但是確實是一點也不慌，因為他知道秦致富的為人，非常講道理，能說得通，就和朋友一樣。

    現在秦致富只是剛知道，還沒辦法去理解，去消化，或者他還覺得秦清明這是鬧著玩。

    做一件事情，想要別人同意，重要的環節，大概少不了好好溝通，認真溝通。

    想必是很長時間的談話，這么冷的天，房間里也沒開暖空調，讓他家老頭坐著凳子，確實不好，秦清明說：“你再搬床被子，這床大，你要聊什么我陪你聊，聊一晚也行。”

    秦致富想想，是這個道理，又去抱了一床被子，鋪到了秦清明被窩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