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中的自己，他忽然覺得很陌生。

    控制面板里的詳細信息明明是姜含的，但為什么記憶數據里卻有人叫他易秋白？

    難道他就叫易秋白？

    那他為什么會頂著姜含的個人信息進系統？

    他為什么要假冒？

    進系統的目的又是什么？

    易秋白覺得腦子似要炸了。

    擦干臉上的水滴，易秋白給高野發送一條信息。

    沒隔多時，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高野出現在門口。

    見他面色蒼白，情緒不太穩定的樣子，高野擔憂道：“你怎么了？”

    易秋白的眼眶里布滿了血絲，“我現在感覺不太好。”

    高野進屋把門關上，“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易秋白點頭。

    高野握住他的手，異常冰涼。他輕輕道：“深呼吸，放松一下。”

    易秋白依言照做。

    高野溫柔擁抱他，熟悉的氣息將易秋白包圍。

    對方的體溫令他緊繃的心情得到緩和，漸漸放松下來。

    高野撫摸他的背脊，像催眠般輕聲呢喃，“不管發生了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

    易秋白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不是姜含。”

    高野愣住。

    易秋白：“我聽見了一道聲音，他叫我易秋白。”

    高野：“所以你的本名叫易秋白？”

    易秋白：“也許是的。”

    高野：“那你為什么會頂著姜含的個人信息進系統？”

    易秋白茫然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野耐心安撫，“你別著急，等你情緒穩定下來再好好跟我講講你看到的東西。”

    易秋白點頭。

    兩人坐到沙發上，高野把茶幾上的水遞給他，易秋白搖頭，無精打采的葛優癱。

    “我看到自己被自己吃掉了，那場面很可怕。”

    高野：“？？？”

    易秋白：“為什么記憶數據里會有這樣的場面？”

    高野：“也許是因為你的記憶數據被人篡改過。”

    易秋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篡改記憶數據？”

    高野點頭，并意味深長道：“如果你本人是易秋白，那為什么你的個人信息卻是姜含？”頓了頓，“你為什么要瞞著系統做假信息進來？”

    易秋白接茬道：“并且還把系統瞞過去了。”

    高野：“我也很好奇，系統對個人資料核查得非常嚴格。”又道，“而且我們也在醫院看過姜含的病例情況，腦癌晚期，離死不遠。”

    易秋白：“……”

    高野追問道：“你有姜含的記憶數據嗎？”

    易秋白：“我不知道是不是。”停頓片刻，給自己的記憶數據做了下總結，“我看到的第一場記憶數據是七中附屬醫院，在住院部的十二樓看到了很多裝在玻璃罐子里的巨人觀。”

    高野：“這個我知道，你曾說過，我們也去過醫院。”

    易秋白：“第二段記憶數據是一個舊舊的四合院，我在里頭看到了一張照片，上面是兩個孩童。”

    高野的神情猝不及防的變了變，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第三段呢？”

    易秋白仔細回憶了陣兒，“看到一個病人坐在桌前寫東西，好像是信件什么的。”

    高野沉默。

    易秋白困惑道：“我感到很奇怪，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會寫信。”頓了頓，“我想看他到底寫給誰，但畫面很模糊，看不清楚。”

    高野：“這個病人會不會就是姜含？”

    易秋白：“現在看來是他。”

    高野：“你把姜含的記憶數據屏棄，試著找找與他無關的？”

    易秋白仔細回憶。

    高野不動聲色起身去衛生間，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稍后易秋白道：“有一個老人叫什么教授，還有一個老人被推下樓殺死了，我看不清他們的面目，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高野：“還有嗎？”

    易秋白：“關于系統初代徽標的信息，只看到一雙手和一枚旋轉的硬幣，聲音提醒我雅城，還有找老K的手勢。”

    高野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易秋白繼續道：“接著就是剛才的記憶數據，我漂蕩在大海上，聽到一道很有哲理性的疑問。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被神明放逐，你會憤怒嗎？”

    高野：“？？？”

    易秋白：“那聲音又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是虛幻的，你會憤怒嗎？接著就是：你好，易秋白。把我嚇了一大跳。”

    高野：“這段信息很奇怪。”

    易秋白點頭道：“我也是大惑不解。”

    高野：“不過聽了你的記憶數據后，我可以確定它被篡改過。”

    易秋白：“進系統前還是進來以后？”

    高野：“我不知道，從你目前的情況來推斷，給你植入記憶的人似乎在極力隱藏著什么，卻又想跟你透露什么。”

    易秋白皺眉，“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高野：“也許是因為他不想讓誰知道？”

    易秋白更是不解了，“這個東西應該是比較私密性的，誰能知道呢？”

    高野若有所思道：“別忘了系統里的世界是透明的，所有人的一切都在監控中。”

    易秋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