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她突然意識到,或許正是因為自己不懂得表達,才使得紀尋也不懂表達。 他接觸的人本就不多,她若沒做好表率,又怎能要求他天生就懂得如何與她相處,如何讓她安心快樂呢。 而紀尋……這少年的情感是那樣純粹,那樣赤誠。 在擔心她生病時,他不加掩飾的關心她,給她燉湯,不像她,連擔心他都不敢說出口。 他比她可愛的多。 在這一瞬間,南風覺得并非是自己在引導他。 恰恰相反,是他在教她如何與人相處,如何傾訴自己的情感,如何針對別人的情感付出,給與合適的反饋。 忽然之間百感交集,竟不知該哭亦或者笑。 對著他的綠眼睛,她無比真誠道: “謝謝你,紀尋。” 從此以后,她的心有了家。 她欽定,紀尋是她的親人了。 “……”紀尋有些不自在的轉開視線。 被她攥著的手心癢的厲害,他卻強忍著,不舍得抽回手,任她那雙軟乎乎的小手在他大手上摸摸搓搓捏捏摳摳的施刑。 寵物女人活過來了,而且終于明白要向他這個主人謝恩了。 想到這里,雖然有些別扭,但他還是伸出大手,在她頭頂拍了拍。 當寵物做的事另主人高興時,主人必須給與鼓勵,寵物才會明白再接再厲。 南風額頭被啪啪拍了兩下,嗡嗡的。 挑眼瞪他,她又默默嘆了口氣,這家伙還是有點怪,不太像人,以后要多跟他聊天互動,教他正常點才行。 當紀尋和南風相對著調i教對方時,昨天沒等到晚飯的三尾猴們已經早早到崗,正圍在一大鍋湯前雙眼冒星星,卻又不敢靠近一步。 眼巴巴…… 好香好香好香啊嘰嘰嘰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18點~ 第41章 阿九的威風 清晨的暖陽中, 南風裹著羽絨服, 給一大鍋湯加了鹽, 加了味精, 加了香菜香蔥, 捧著喝了兩碗,很給紀大王面子。 寬厚的紀尋心情似乎不錯, 給眼饞的三尾猴們也都分了湯喝,不僅如此, 還分了一猴一塊兒rou吃。 不需要捕獵, 不必啃入冬前囤積的堅果, 不必在雪層下挖掘草根和冬眠的蟲, 有熱騰騰的湯, 有rou,還有滋有味,真是猴生大幸。 三頭牛那么大的妖獸,一鍋只能燉十分之一,剩下的被他隨手丟在空地上, 如今已被昨夜的雪蓋上, 成了個雪獸。 紀尋捧著妖獸被砍了一半仍有半米長的大腿,蘸著干碟當鹵肘子吃—— 他從太陽還沒升起就開始燉rou,卻還是沒能將rou燉爛。 妖獸rou實在沒有祝南風帶來的rou食口感好,太廢牙費力了。 三尾猴們嚼rou嚼的腮幫子疼,一個個呲牙咧嘴卻不舍得將rou吐掉。 今天別墅要鋪電線和封墻了,加上感冒之后還有點點虛, 南風便沒有急著下山。 親自帶著猴子們布線,留插座和開關口,最后把水管線路檢查了一遍,南風才安排著猴子們封墻封地面。 別墅外圍上隔溫層,南風又量了一遍尺寸。 她工作的過程中,紀尋便窩在山洞口看書,時不時擔心她又犯病,溜達過來左左右右看看她。 確定她面色紅潤,身體倍棒,才會轉身離開去做自己的事。 中午在山上,南風將紀尋獵的妖獸剩下的部分切塊凍進雪地里,煮熟的放涼后逆著rou絲切片,調了醬汁后灑在rou片上,切蔥姜蒜灑蓋,然后澆上一層熱油,rou香混著調料香味彌散開。 配上牛rou醬面,吃的倍兒香。 午休時,她又給猴子們量了下三圍,回頭可以給它們各做一套羽絨服。 到時候穿上就不用一直避著風了,肯定很暖和。 飯后休息了下,南風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好了,便讓紀尋摟著她,一道下了山。 …… 麻辣燙今天的生意不如昨天,卻也一直有兩三桌客人。 多是回頭客,還有兩位武師昨天來吃過,今天又來吃。 送走了幾波客人,王瘸子本以為中午不會再有人來吃,準備把燒鍋的柴熄一部分時,又來了兩位客人。 小跑堂忙跑出去接待,兩個客人很冷淡的回應,一進門便東張西望打量館子的布置。 其中年長一些的看的更加仔細,仿佛要將每一處細節都記憶下來吧。 “二位客官吃什么?”小跑堂熱情的跟著兩個人。 館子進門后,開放式廚房前的門臉上掛著一排木牌。 木牌上方是食材的圖畫,下方是食物的名字。 小跑堂怕新客人不認字又看不清圖,便盡職盡責的一一介紹菜品和套餐。 年長者點了多rou少素套餐,年輕的則單點了許多許多食材,幾乎是兩個人的量。 二人坐下后以為會等很久,沉默相對著,都尷尬的琢磨要不要說點什么。 卻不想年長者才開了個話頭,小跑堂就端著一大碗出來了。 放下一碗后,小跑堂顛顛回去,轉手就將第二碗也端出來了。 一個廚子,做兩個人的食物,一口氣就全做好了? 兩個食客第一次忍不住對視,顯然都對這個上菜速度很吃驚。 怎么這么快? 年長者捏起筷子,認真算了算時間,便皺起眉。 他是趙家福來酒樓的三掌柜,曾經是很出名的廚子,幾十年下廚經驗,也沒見過這么快的出鍋速度—— 兩盤不一樣的菜,同時出鍋? 這又不是兩碗一模一樣的面條,那廚子有三頭六臂不成? 待仔細看過兩個人的食物,年長者低頭輕嗤一聲。 怪不得了。 真是投機取巧! 這不就是咕咚羹嗎?所有食材咕咚咕咚丟進一個鍋里,煮熟后沾了醬汁吃,這有什么值得五公子緊張的? 還大費周章將他派過來探這麻辣燙的底,真是小題大做。 左手執了湯匙,福來樓三掌柜微微放松起來,捏起筷子后習慣性的先深吸一口氣。 往常,只要他聞一聞,就能將菜品所用食材和調料分辨的七七八八。 可這一次,當他深嗅后,雙眉不僅沒有舒展,反而皺的更厲害了。 他居然無法判斷出這湯底里都有什么。 于是,三掌柜又深吸一口氣。 不對,一定有他沒見過的調味料,他居然無法完全猜透! 而且……好香。 執筷的手不自覺動起來,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卷rou已經入了口。 這是什么rou?似乎是刺脊牛的rou,可卻比刺脊牛rou嫩很多。 而且切的好薄,等等,怎么每一片都一樣的薄? 這個刀工連福來樓最優秀的切墩師傅也做不到…… 這個醬是什么?怎么這么細膩? 哇,好香,香到一大口入喉幾乎要覺得糊口的膩,但湯中某樣東西又稀釋了這個膩感,只讓人覺得香,是什么呢? 好像是奶,不……不止有奶,還有什么? 站在柜臺邊的小跑堂眼睛時不時看一眼兩位客人中的年長者,忍不住覺得奇怪。 那個年輕的客人捧上碗的瞬間就開始大快朵頤了,康吃康吃跟牲口似的,仿佛好多年沒吃上飽飯了。 但是年長者卻像有什么隱疾似的,感覺有點瘋…… 怎么吃一口,顯出享受和幸福后,又會立即露出痛苦和費解的表情。 吃飯不就應該很快樂的,吃的大汗淋漓暢快透頂啊,怎么這位老先生吃飯跟受刑似的? 不對,受刑不會在痛苦之前露出享受模樣……哎呀,這可太瘋了。 剛跟南風簽了長工約的賬房先生昨天已經整理過賬冊,現在正坐在柜臺后閑著沒事。 他拿眼睛打量著這倆人,也覺得怪怪的,尤其是那個表情時而痛苦時而快慰的老先生—— 賬房看了會兒,居然把自己給看臉紅了。 小跑堂經的事兒不如賬房先生經的多,小跑堂只覺得食客老者是瘋了,賬房瞧著那似痛苦似快樂的表情,卻忍不住聯想到了床上那檔子事兒…… 可不就是忍耐痛苦般的表情里,透著愉悅嘛。 兩個心懷鬼胎的食客并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個什么形象,他們原本只是來探底加砸場子的,可筷子動起來后,卻有點身不由己了。 進門前他們商量好,吃兩口后就動手。 但現在,他們心照不宣的忘掉了這個約定,一筷子又一勺的,直吃到碗見了底。 要不是礙于顏面,他們可能還會舔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