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恕晚輩冒昧。”周瑯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即便離叔當(dāng)真同我家祖上有些淵源，然時過境遷……我從未聽聞周家滅門前與含香樓有什么往來，既如此……”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周瑯的問題又換成了最初的那個。

    “離叔如何看一眼便認(rèn)出我來呢？”

    陸離皺眉：“你那小情人竟沒同你說過嗎？”

    周瑯追問：“說過什么？”

    陸離看他一眼，指尖在空中一轉(zhuǎn)，便有一人影憑空出現(xiàn)在半空中。

    周瑯望著那個人影，一時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半空中的虛影長身玉立，俊美無雙恍若天人下凡。

    仙人一柄銀劍在手，眉眼里仿佛浸了霜雪般冷傲。

    但周瑯?biāo)痼@的，并非這人的絕世姿容，而是這人有一張他十分熟悉的臉。

    ——每每照鏡子時候，周瑯都能從模糊銅鏡里看到的一張臉。

    雖說此前周瑯對自己的臉從未有過清楚的認(rèn)知，但這一刻，周瑯堅信，若是他映在銅鏡中的臉清晰起來，定與這人無異。

    “他是誰？”周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

    “千年前周家飛升老祖。”陸離望著周瑯，一字一頓，“他也叫周瑯。”

    周瑯這一回愣了許久才懷疑道：“莫非，我是他的轉(zhuǎn)世？”

    這句話招來陸離不掩嘲諷的一記嘲笑。

    “你不是他。你只不過恰巧與他生了一副一般無二的相貌，便被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父母賜了一個相同的名字。”

    周瑯徹底迷茫了。

    陸離卻不準(zhǔn)備過多解釋。

    他丟給周瑯一枚刻有盤蛇的木牌，道：“十日后，妖界結(jié)界開啟，你憑這枚通行令可入涂山界。至于去做什么，你到了地方后自會知曉。”

    說罷，陸離起身，繞過火盆來至周瑯面前。

    彎腰，湊近少年迷茫的臉，陸離警告道：“小兔子，看你叫我一聲離叔份上……”

    他按住周瑯肩膀，微微用力：“我勸你不要去。”

    周瑯艱澀問道：“為何？”

    陸離盯著少年澄澈雙眼，忽然笑了，有些風(fēng)流。

    摸了把周瑯滑嫩的側(cè)臉，陸離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賞菊會那么多人，你偶遇誰不好，怎么偏偏就撞到我懷里了呢？”

    他起身，搖頭，“小兔子，我最后再勸你一句——離你身邊那小子遠些。”

    陸離瞇起雙眼，“他不簡單。”

    第22章 賊人

    “賞菊會那么多人，你偶遇誰不好，怎么偏偏就撞到我懷里了呢？”

    “我最后再勸你一句，離你身邊那小子遠些，他不簡單。”

    陸離的話在耳畔盤旋不去。

    周瑯站定，與籬笆門外的蘇輕塵遙相對望。

    他出現(xiàn)的瞬間，青年清冷神色不再，冰霜一點點在眼角化開。

    周瑯嘴唇緊抿，在對方溫情視線里，一步步走向?qū)Ψ健?/br>
    走出籬笆門瞬間，身后的菊花園在霧氣消散。

    周瑯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珍寶閣的客房。

    溫?zé)岜窍①N近左耳。

    蘇輕塵含住他耳垂，在他耳邊說著情話：“小瑯，我已等不及你長大。”

    周瑯冷笑一聲，抬手，扇了蘇輕塵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毫無預(yù)兆，蘇輕塵的側(cè)臉飛快浮現(xiàn)一個鮮明的巴掌印。

    蘇輕塵卻連一絲一毫的憤怒都沒有，眼中是慣常的遷就與憐惜。

    他問：“小瑯，誰又惹你生氣了？”

    耳邊再度響起陸離的話。

    “……怎么偏偏就撞到我懷里了呢？”

    怎么就偏偏撞到陸離懷里了？怎么就那么巧合的，二人戴了同樣的面具？

    怎么就那么輕易的被人群分散了？

    怎么就那么順利的被允許下山了？

    “呵！”

    周瑯冷笑，抬手又是一掌打在蘇輕塵另外半張臉上。

    這一掌打力道比之前更大，又一個巴掌印浮現(xiàn)在蘇輕塵臉上。

    蘇輕塵開口：“小……”

    “閉嘴。”周瑯眼中寒意未消，“跪下。”

    蘇輕塵毫不猶豫的下跪，同時拾起周瑯的手，在對方手背上印下一吻。

    周瑯沒有抽回手，冷冷望著臉頰紅腫、氣質(zhì)全失的蘇輕塵。

    蘇輕塵抬頭看他，一雙眼里滿是包容。

    他道：“小瑯，可還氣？”

    即便周瑯不理會他，他依舊面色不變，繼續(xù)親吻他手指。

    周瑯不說話，也不動，任由蘇輕塵單方面同他親近，眸中思緒萬千。

    他是真的好奇，這黑心蓮千方百計設(shè)計了他和陸離的相遇，到底是為了什么？

    許久，少年發(fā)出一聲笑。

    晴朗，愉悅。

    蘇輕塵抬頭，伸長手臂想要夠他的臉。

    周瑯順勢彎下腰，蘇輕塵的手就那么撫上了他的眉眼，眼神里也順勢染上迷醉。

    兩張臉貼近時候，呼吸纏作一處。

    周瑯啟唇，柔聲道：“蘇輕塵，你最喜歡我了是不是？”

    蘇輕塵扣住周瑯的后腦勺，用力往下壓，“自然。”

    卻在即將親到少年的唇時，被對方偏頭躲過了。

    周瑯唇貼著蘇輕塵的耳，“既然如此，為了我放棄區(qū)區(qū)師門任務(wù)，不為過吧。”

    蘇輕塵和風(fēng)若離此次下山，為的是下山招攬門徒，并將有些資質(zhì)的弟子帶回山門參加門派招徒大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