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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實驗體取名也是聽從某位專家的意見。如果一直用編號叫人,會讓實驗體產生巨大的孤立感,對人類沒有同理心。 而“名字”這種東西,富含著羈絆與感情,能讓實驗體更加心甘情愿地為他們所用。 這一點,在“杜佑”身上得到了應驗。可當他們用相同的方法對待“秦戈”,卻完全沒有效果。 畢竟,那位親自命名的老師,死在了這可怕的實驗體手中。 “放手。” 小男孩重復了一遍。 被那雙不帶感情的眼睛盯著看,男人雙腿發軟,真想直接拒絕掉這門差事。 當發現千辛萬苦帶回來的動物消失,他們第一時間覺得是“杜佑”干的好事。這名實驗體對外面的世界有著無可比擬的憧憬。 所以他們趕過來前,并未想到會面臨這種情況。 就在男人陷入慌亂之時,卻見杜佑轉頭看過去,道:“過來。” 小男孩的視線終于從他們身上移開,接著走了過來。 對方每靠近一步,男人的心臟仿佛就被擠壓了一般,屏住呼吸。 最終,小男孩站定,緊緊貼著杜佑。杜佑手放到對方肩上,似在壓制,繼而再次將母雞遞了過來。 無論如何,杜佑的舉動給了男人一支安心劑。 他看也不看小男孩,俯身接過就走。 幾名老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并不愿在這里多待。 看著那些人遠去,弟弟有些不甘心:“為什么?” 他想讓哥哥高興。結果那東西還是被拿走了,甚至是哥哥親手還的。 這時,腦袋卻被摸了一下。 他抬頭,恰好與杜佑的視線對上。 “等我們長大,肯定有機會出去。”杜佑道,“到時候,我去抓給你吃。” 弟弟:“……” 他對吃的執念并沒有像哥哥那么大,甚至出不出去也完全無所謂。 但此時被摸著腦袋,被許以承諾,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好。” 杜佑是第一次摸弟弟的頭。和自己的頭發不同,弟弟發質柔軟,再加之天然卷的緣故,摸著很舒服。 他不由揉了幾把。 “哥、哥哥?” 聽見稍顯疑惑的問話,杜佑這才回神。放開手,沉默地看著對方被自己揉亂的發絲。 弟弟見哥哥對自己頭發那么感興趣,扶起哥哥的手往頭上放:“想摸就摸吧。” 杜佑想起之前在書上看過的內容,明白了現在的心情。 他應該是想燙頭發。 . 回憶在腦海中閃過。 杜佑看向秦戈,對方神色在詫異過后,又變得復雜。 杜佑剛要收回手,卻被一把抓住。 秦戈望著他,聲音難得有些不穩:“……哥哥?” 杜佑:“抱歉,下意識就放上去了。” 秦戈沉默了一會兒,松開手:“沒關系。”他垂下眼簾,“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杜佑想了想,半蹲下來。秦戈坐在沙發上,身高還要比他高上幾分。一蹲下,便只能仰頭看著對方。 杜佑:“以前在實驗所的時候,我答應過你什么約定嗎。” 聞言,秦戈一愣。 “很多事我都忘了,只能一點點想起來。”杜佑道,“雖然不是兄弟。但作為朋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實現那些事。” “肖田田也解決了,我們可以在這里繼續生活下去。” 在杜佑看來,一切都很美好。 這里有未被污染的空氣,一望無際的藍天,吃不完的美食。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每個人都是那么和藹可親。 不會為一瓶水大打出手,為一塊餅干反目成仇。人類是群居動物,離開了同伴便無法生存。但又得時刻提防被同伴背叛。 ——這都是杜佑親眼所見的一切。 所以,他想在這里生活。 秦戈注視著杜佑那雙漆色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純粹透明。那眼底倒映著自己毫無血色的面孔,慘白如一具尸體。 他與社會的規則是不適應的。 末世縱然萬般丑陋,但是他與哥哥建立羈絆的地方。何況,也沒有那群覬覦哥哥的人。 如果僅僅是維持現狀也就罷了。 但如果某一天,杜佑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他絕對無法控制自己,從而做出令哥哥生氣的事。 “……” 秦戈問,“你能陪我實現約定嗎。” 杜佑點頭。 他了解自己。那時被困在實驗室,恐怕許諾的最多的就是帶人去吃東西。 秦戈默然了一會兒,繼而笑了笑:“那么,就從哥哥記得的事開始吧。” 第64章 “嘭”。 杜佑關上門,離開了秦戈的家。 直到房門在身后合上, 系統一直提著的嗓子眼才松懈下來, 心有余悸道:“這真是太可怕了。 杜佑想起剛才的約定, 說要一起去吃烤雞, 安慰:“你怕尖嘴動物嗎。沒關系,烤雞沒有腦袋。” 系統:“誰在說那個啦, 我說秦戈。” 僅僅只是說出這個名字,它都感覺會被監聽到似的, 疑神疑鬼地東張西望。 轉為心音:【我以為你今天走不出來了。】 當聽見宿主拒絕秦戈住下,它總覺得下一秒對方就會暴起, 把宿主給強硬留下來,然后開始搞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