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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塊巨重無比,砸在地上,生生往下鑿出一個深坑。崩裂一旦出現(xiàn),便不會停止。天花板落下的碎塊越來越多,堵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你們怎么在這兒!?” 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男聲。是老師的聲音。 杜佑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對方一臉驚懼。右肩受了傷,正用左手堵住鮮血汩汩不絕的傷口。 男人不同于往常一見他們就嫌棄的模樣,這會兒竟然主動迎了過來,握住杜佑的手:“快、快帶我逃出去。” “老師,弟弟病了?!?/br> “什、什么?”男人一怔??戳艘谎蹖Ψ缴砼圆脩玫哪泻?,不由更加激動,“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讓你快帶我逃走!” X雖然可怕,但實驗體212號在場,至少可以壓制得住。可那些蜂擁而進的怪物,就完全沒有控制的辦法了。 因為那個可惡的女人的緣故,實驗所已經(jīng)徹底淪陷,他們必須去找別的庇護所。 研究出這兩個異能小孩兒,不就是為了用來保護人類嗎! 杜佑發(fā)現(xiàn)他衣衫的血跡:“你受傷了。” 老師表情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驚慌,又急促道:“我沒事。別說這個了,快帶我出去!” 對方一再要求,杜佑只好往前走去,來到堵路的大石塊前——右手握拳,猛地一擊而出。 少頃,伴隨一道氣勢兇猛的沖擊,石塊崩裂,往四處飛濺開來??粘鲆粭l大路。 地上,半徑約為兩米的深坑尚在。人類沒辦法跳過去。 杜佑朝老師伸手:“我?guī)氵^去?!?/br> “好、好?!崩蠋燁濐澪∥〉靥鹗郑欢€沒握住,忽然身體一頓。 臉龐痛苦地扭曲起來,似有活蟲在皮膚底下鉆進鉆出,整張臉變得凹凸不平。緊接著,喉嚨深處便吐出一口濃稠的紅血。 杜佑往旁側身,躲過了這灘液體。 再看老師,已是捂著脖子半跪而下,手卻還執(zhí)著地朝他伸著,嗓音嘶?。骸皫?、帶我出去……” 接著又是一口鮮血,直挺挺地摔倒下去。 杜佑蹲下,看著地上的男人:“老師?” 男人紋絲未動。 這時,杜佑肩膀被扯了一下:“哥哥,別管他了。” 感覺不到生命跡象,應該是死了。 杜佑站了起來,準備繼續(xù)前進。還有其他老師,他得帶著弟弟和他們匯合才行。 剛轉過身,沒走幾步,身后卻突然傳來低沉的嘶吼。 杜佑腳步一頓。身后帶著些黏膩的氣息猛地逼近,側頭一看,只見是老師重新站了起來,但容貌已不似人類。 皮膚泛青,目呲欲裂,嘴角淌著口水。瞬間近在咫尺,張開散發(fā)著惡臭的大嘴——就要一口咬下。 下一秒,卻被杜佑給抓住了頭顱。 它半寸也前進不了,身體如同被釘在原地,只是看著眼前的獵物,無望地喊叫著。 杜佑手勁愈來愈大,“老師”的面部被擠得變形。緊接著,便如同捏碎西瓜一般,將那堅硬無比的腦袋給捏了個粉碎。 紅白兩色的不明液體四濺開來,飛上了墻壁,染紅了地面。杜佑卸了力后,那失去大腦的尸身便嘭地倒了下去。 這一回,再也無法動彈。 杜佑垂下手,鮮血沿著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下墜,一滴滴淌到了地面。 “這是喪尸,人類中病毒后,就會變成這個東西。” 杜佑從來沒離開實驗所,關于這些知識也是從老師口中聽見的。這回,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喪尸”。 雖然不知道它們是如何進來、又是怎樣感染了“老師”。但有一點可以確信,實驗所或許不再像以前那樣安全。 杜佑擦干凈手,又看向弟弟:“其他老師也可能變成‘喪尸’了,我們不能去找他們?!?/br> 弟弟自然沒有意見。不如說,他打一開始就不想去跟那些討厭鬼見面。 這時,杜佑蹲下,朝身后人道:“上來。” “?” “這里不能待了,我們得逃出去?!倍庞踊仡^,“接下來要跑很快,我背你?!?/br> 雖然生了病,但也不是不能跑動。 不過,當男孩看見哥哥白凈的脖頸、有力的肩膀,手還是不由自主搭了上去。 杜佑只感覺身后上來了一個火爐。 平常弟弟體溫都很低,倒是第一次這么燙手。 他站起身,越過深坑,再度在長廊間奔跑起來。 地面搖晃,不遠處閃爍著火光,還不時傳來慘絕人寰的慘叫。 弟弟:“我們要去哪?” 杜佑:“去外面?!?/br> “外面?”男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我們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 “是?!?/br> 雖說如此,杜佑的心情卻不容樂觀。 他已經(jīng)17歲了。過了這么多年,也大概了解到外面是怎樣的世界。 并非書中看見的那般——高樓林立,綠樹成群。盡是安詳和樂,一片美滿。 自從五十年前的天災之日起,人類便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在角落,在恐懼、空虛與迷茫中生存。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年。 老師們雖然沒親口說過,但他也隱約之間知曉了自己的壽命。 他不能陪弟弟更久。至少要在這一年時間里,讓對方知道外面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