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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燃字上打了個圈。 徐青燃那天醒過來,世界變化,因此反復看了好幾遍日期。 他隱約想起另一個畫面,是綿羊的聲音:“……燃哥不知道練什么字帖這么神效,當然我也不會是說他以前的字不好看,就現在這個字啊,跟他以前的字比起來好像更,成熟還是怎么樣……” “……” 徐丹丹合上本子,手一揮:“哥?” “……” 第26章 字體形狀大小區別這種事,對于很多人來說感觸不深。 徐青燃恰好是字跡潦草那種,為了這個他費了不少心思。 小的時候擔心長大以后出名了賣簽名丟人現眼,他拿著零花錢搬空書店一疊字帖。徐明臣聽說這件事,他贊同孩子深謀遠慮,幫徐青燃報了幾個書法班,跌跌撞撞學了兩年,什么行書楷書都練過,越寫越丑。 初中的時候徐青燃喜歡上那種長條形字體,筆畫拉出去長長一條,各科目老師被氣得夠嗆:“……我也不是想打擊你的自信心,你的作業可能也沒有什么問題,就是這個王見了前面是什么字?” “……是發,后面的字也不是王見了,是發現了。” “人民路到七中不遠啊?”龍獅夾著電話等綿羊分牌:“學委從家過來都到了,我們玩第三輪了,你怎么還沒到?” 徐青燃那邊聲音很含糊:“我不去了,你們玩吧。” “啊?” 徐青燃隱隱約約聽到那邊有個人說:“燃哥來了嗎?準備閉眼了哦。” 龍獅剛拿到牌還沒來得及看:“等等我先看一眼。” 徐青燃等他那邊閉眼,又清晰地說了一遍:“你們玩,別等我。” 然后掛斷電話。 他思緒很亂。 徐青燃人已經在七中,直接回宿舍。 桌面上攤開一排本子,他的,周睚的,草稿本的。 虧周睚經常到這邊賴桌子寫作業,徐青燃這兒有好幾套他的卷子。 完成度高的卷子能翻到不一樣的字體,和草稿本上那個日期以前的字跡如出一轍。 像綿羊說的那樣,隱約感覺到難以名狀的不同,不細揪根本看不出來。 人對自己的成長變化都得按時間線觀察,書法的進步也很難一蹴而就,更何況是周睚這種本身筆力強勁,字體漂亮的人。 “……” 他明明不止一次看過周睚的字。 徐青燃一路幾乎飛馳回來,想見到周睚,立刻,馬上。 但人一踏進七中的校門,他怕自己弄巧成拙,還回宿舍重新比較。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過往難以解釋的細枝末節通通都有了方向。 周睚那么冷淡一個人,為什么平時老逗他玩。 答案逐漸清晰。 徐青燃像一腳栽進冰窖,懵了。 實在太煩躁。 一個問號后面跟著一個問號,遙遙無止境,只有周睚能解答。 還是得去找他。 周末下午,各個年級的學生返校,拖著行李箱陸陸續續地往宿舍樓走。 徐青燃逆著人流,走了一陣,速度很快,差點撞到一個女生。 女生喊他:“學長。” 徐青燃回頭,認出是高二的林琪,就是小可愛。 “走那么著急?”小可愛攤開手,遞出一塊橡皮:“剛剛從你外套里掉出來的。” “謝謝。” 乍然被打岔,那種猝不及防的情緒淡了一些,可能自己親自穿過來的荒唐感持續的時間太長,現在即使意識到周睚在這邊他也沒有大喜大悲的情緒起伏。 橡皮還是周睚借走之后弄丟的,兩個人當時找了一個下午,最后龍獅把自己的橡皮切了一半分給他們:“堂堂學神,堂堂皇上,一塊小橡皮都拮據,怎么這么寒磣……” 徐青燃突然想起來在商業區遇到周睚那次,他脫口喊周睚的名字,又想起周睚突然轉學。 以及靠墻面那兩個手工簽筒。 周睚神神叨叨地問他要不要抽一根,包準。 可妻也。 …… 徐青燃走近九班,停下來,因為驚怒而喘了一口氣。 他感覺周睚認出了他。 如果說周睚那些舉動是在試探他。 那么最近周睚安分下來的原因只能是認出了他。 “……” 晚自習沒有正式開始,九班特別吵鬧,徐青燃能隱約聽到吉娃娃辯駁“別投我,我是好人,投我你們輸定了”的聲音,他想打道回府,自己冷靜想一下,九班的窗戶忽然被撥拉開。 “燃哥!”陸晨扒著窗沿:“皇上來了,推了這把我們另外來一局!” 龍獅:“拉倒吧,就一刀,閉眼閉眼,你們輸定了!” 徐青燃猶豫了一下,往九班走。 他們這局過的特別快,剛走到窗邊就看見里面周睚笑著看這邊,閉眼的陸晨特別絕望地嚷嚷:“靠,我不想再學猩猩爬了!” 吉娃娃:“真心話,真心話也可以。” 周睚是上帝,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宣布:“狼人贏了,睜眼吧。” “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 “再來再來,加燃哥一個,多一個平民吧,睚哥還當上帝嗎?” 綿羊邊看牌邊說:“學猩猩啊,老陸……” 其余聲音壓得很低,徐青燃靠著走廊的欄桿,覺得他們笑得特別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