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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不承認…… 究竟是哪里不可呢? 軒轅坤到底不能知道,對于林逸而言,他算什么。不可能無情,但終歸不能讓他坦誠相待。 想來是他不夠好。 若是他足夠好,那他的神應該同他一樣,是迫不及待想在他身邊的。 為何又要推開? 林逸總是想讓他變成那個他所期盼的‘軒轅坤’,可他早就不是了。 所以他說“師尊,你是否感到失望……我到底沒成為你所想的那種人。” 林逸只覺得這話問的沒頭沒腦,所以沒答。 昨夜歡情今時淡漠。軒轅坤見他不語,反而邁步而去,全當林逸默認了。心底頓生一陣猝不及防的疼痛,這感覺如此陌生,軒轅坤十分不喜。他抿唇,問道“師尊不愿承認也罷,且當你不是,但我修魔,又如何跟你回步天山?你又是如何知道師尊會準我回去?” 既用此念入道,若遭人所棄,必然萬劫不復。 林逸并非聽不出對方的急切。可他以為,他們現在都需要靜一靜。尤其是他自己。隧而出門的時候,他丟下一句“那時的事,自有真人定奪。我只負責交代真人的委托,將你帶回去。”便看似淡定的落荒而逃了。 等回步天山,屆時他再答復他吧。林逸想。 天色泛青,街道上還殘留著昨夜歡鬧余下的氣息,一改前不久的熱鬧氣氛,只有極少的妖人往來,倒也不是因為要休眠,在這臨海而生的歸怨境,這個時候大多數都去海邊看日升了。 反正他們也不需要睡覺的。 把軒轅坤獨自一人留在客棧,林逸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的罪惡感。他一大早冷漠的自己出來,可能有些不近人情。簡直像拔x就走的嫖客,嗯……雖然他才是承受的那個。 林逸…… 再沒有誰,能把他的名字叫的這也驚心動魄。 面對那樣的軒轅坤,林逸是沒辦法思考的。也無法讓自己不想剛發(fā)生不久的那些事,昨晚一時情動,事到如今,林逸是真的沒想好到底該如何收尾。 他一向是以理智為上的人,昨夜,大概是他以‘別無選擇’為借口,最不理智的一次。 無意識的走著走著,空氣便愈發(fā)的潮濕,連風也有些大了。將林逸的衣塊吹動浮起,等林逸耳邊被一聲聲浪潮沖刷蕩漾著晃過神來,一轉眼便走到了海邊。 海之廣闊,一望無岸。似能包容萬象,林逸抬頭,眺望而去,將自己長時間放空。 他已經不算少年了,不應該有沖動這種行為的。 究竟是什么將他的理智擊潰?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從前,是因為他逃避,刻意忽略軒轅坤對他的不一樣,若是他能及時言明,可能他們兩個都不會任這種心情繼續(xù)發(fā)酵下去。多年陪伴,主角是他一手帶大的,他該按照怎樣的命運軌跡活著,林逸再清楚不過。而如今,也是他沒能將自己的心堅守住,若是不然也不會讓主角以此念入魔。 林逸并不在乎這個世界所謂名譽的東西。 可想到待他道殞之日,怎樣也不能忍心留軒轅坤在這里獨自承受痛苦。 那人說,‘師尊,渡我’ 林逸竟然笑了一聲,笑自己。 他渡不了他。 反像是害了他。 像一個洪水中想救人,也想自救的船夫,可他不會劃船,突然一個浪過來,反將船上的人和自己都淹死了。 所以…… 這短暫的‘放空’清靜時間,可并有給林逸太久。 “在想什么。” 一語將林逸拉回現實,面前潮起潮落,陽光早就升起半邊兒天了。林逸眼皮一跳,還以為是軒轅坤跟來了。回頭見到來人一身逼厭的黑色衣裳,和那臉上純白詭異的面具。‘唔’了聲“是您啊。” “有何煩惱,不妨說說,若可替你解惑……” 虛無衣袍上渡了層薄薄的余暉,面具橙黃,那雙眼中依舊充滿神秘。 林逸卻直接一笑道“那您來的不是時候。我已經想好了。” 虛無似乎微微頓了下,目光忽閃“可是因為你尋的人,讓你一路煩心了。” “這個……”林逸不知道怎么說,一想起他與軒轅坤,就能想起昨晚那檔子事兒來。再對上虛無那讓人無所遁形的目光,心煩氣躁的揮手,借此掩飾自己可能突然看起來奇怪的神色“您是有所不知,他……我……,這其中有些難以明說的事,我本是也煩該如何做。但這一切并不是不能改變,或者說改善的。” 虛無打量他。 林逸面朝大海,所說的話,有如那漸退的浪潮一般,平淡道“或者,在這個世界里,讓人忘記一些事情……并不難。” 這個世界,是有后悔藥可以吃的…… 所以,他不會讓軒轅坤落到萬劫不復那樣的下場。 回退的浪潮又狠狠擊打在岸上,發(fā)出有力的聲響,虛無聲音低沉了許多,不知在壓抑著什么“忘記,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他要是忘了,日后也不會有那么多煩惱。我也一樣。”林逸既然說了,就難得把自己壓在心里的話一股腦兒的都說了,正因為虛無什么都不知道,他才能說的這么坦然,林逸悶悶道“從以前開始,我就已經賦予了他并不喜歡,也不想要的人生。在那之前,我以為自己可以做一個賦予他一切的神。可日后才發(fā)現,一切遠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他或許并不喜歡,也并不適合那樣的人生罷。這么多年,我以為如今所做的,應該是最好的了。可惜我突然發(fā)現,有些無能為力的事,還是少做為好。渡人,渡己。或者對他來說,從前的人生,才應該是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