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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硯看完沉默許久,現在這一點點真心,也由他繼承了。 他閑庭信步地行走于大陸上,縮地千里。 小蒼疑惑了,【我們不是去找衍尊嗎?你散步做什么?】 商硯勾唇一笑,“不急,就快了。” 無情石生情必將消亡,無可更改,但只要積攢的因果足夠,便可換其重生。 商硯欠它補天之情,需還對方軀殼做為報答。 他緩緩走到他們曾日夜相處的河邊,開始默念起法決,平靜的水面驟起波瀾,一顆石頭緩緩冒出水面,靜靜躺在河面上。 商硯笑:“又見面了,小石頭。” 他彎腰把小石頭抱到懷里,石頭一落入他懷里,立刻變成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 商硯滿目柔和,伸手輕輕撫去眼淚,“這次,換我照顧你。” 師尊曾用最簡單的方法照顧他冰冷的身體數萬年,這次換他來護對方長大。 昊天只給了讓石頭重生的法門,如何讓石頭想起一切,需要商硯來做。 …… 他給小家伙起名為原石,在這山上建了幾棟木屋,每日下山趕集買些物資回來養奶娃娃,如最普通的凡人般活著。 照顧小孩這事,看起來容易,做起來才知難,商硯深切體會到了一把屎一把尿的辛酸,無數次想把其拋棄在深山老林,好在每次想起這是師尊及時懸崖勒馬。 當小家伙說出第一個字時,商硯老父親流下感動的淚水,當然那個字不是媽就更好了。 他也沒有把師尊關在山上,稍微大了就會抱他去集市上玩,他知道師尊每一世都渴望親情,渴望朋友,渴望愛護,效果斐然,小家伙就這么極其幸福地度過了童年。 美中不足的是,小原石堅定地以為他是爹,怎么勸也勸不好。 這可愁死商硯了,他辛辛苦苦養大人可不是為了收獲一個兒子的,但他能怎么辦?總不能說我是你前世的愛人吧? 日子只得先暫時這么過著,每每看到小原石孺慕的眼神,商硯都飽受良心的譴責。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原石十五歲那年,由于商硯的精心投喂,十五歲的原石已然身長八尺,玉樹臨風,面如冠玉,走在集市上那妥妥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十五歲,在古代已是可以定親的年紀,這一年七夕節,原石心情頗好地拿著數個荷包回來,上面繡著各種各樣的鴛鴦,他腰間掛不下,便都抱在懷里。 他一見商硯就欣喜道:“爹,你看她們送了我好多荷包,還挺香。” 商硯:“……” 喜提一殺,笑容逐漸僵硬。 他盡量溫和道:“這么多,你也用不完,不如拿來,爹替你處理?”立刻燒掉。 原石卻是搖了搖頭,“不用,我已經想好怎么安頓它們了。” 他說著坐在椅子上,把這些荷包平鋪在桌子上,細細挑選起來。 “這個最香,我要把它掛在房門上。” 二殺。 “這個繡工最好,我要把它放在枕頭上,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 三殺。 “這個雖不是最香也不是最好看,但綜合起來最舒服,我要把它掛在腰間。” 四殺。 原石說著把腰間那個繡的歪七八扭的荷包拿了下來,控訴地看著商硯,“爹,你繡的這個也太丑了,我可是受了不少嘲笑,我要把它換下來,還有,你那個也好丑,這里這么多,你干脆也挑一個一起換了吧。” 五殺。 商硯面無表情地起身,而后一指椅子,“給我趴著。” 原石一頭霧水:“做什么?” 商硯的表情隱于暗處,看不清晰,“爹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爹總是這么喜怒無常,原石苦惱地趴在椅子上,算了,爹年輕輕輕就成了鰥夫,他該體諒才是。 商硯目光沉沉地看著乖巧趴著的人,眸中醞釀起風暴,他伸手粗暴扯掉對方的褲子,而后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徹在屋子里。 也響徹在原石耳邊,臉色瞬間漲的通紅,他轉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商硯,“爹,你怎么、怎么可以打那里?” 又是響亮的一聲,商硯眸光晦暗不明,“不可以嗎?以前不也打過嗎?” “那不一樣,那時我才幾歲?”原石咬牙,疼痛之余有一絲麻癢升起,他難堪道:“反正,我現在大了,你不能這么打我了,而且,我并沒有做錯事。” “你沒錯?”商硯揚眉,“為父為了給你繡荷包,十根手指沒一處是好的,你現在隨意就把它丟掉,你沒錯嗎?” 原石一怔,下意識看了眼商硯的手指,果真纏滿了紗布,他慚愧地低下了頭。 商硯又道:“今日是七夕節,你知道接受荷包代表什么意思嗎?” 原石茫然搖頭,“她們送我,我便收了,而且我收了她們也很高興,我覺得挺好的。” 商硯氣笑了,“那你是打算都娶了?” 原石不可思議,“我什么時候要娶她們了?” 商硯抬眸,故意嚇原石,“既然不娶,收了做什么?收了荷包你就必須娶她們。” “我沒那個意思。”原石小臉煞白,“我明天就還回去。” 孺子可教也!商硯頗為欣慰,“知錯便好,去睡吧。” 原石起身地時候余光突然掃到那個荷包,等等,既然荷包有那個意思,那爹為什么要送他?而且他這么大了,爹卻一直沒提過分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