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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圣上最近又要封禪,祈求國泰民安。” “是該如此,自圣上繼位來,勵精圖治,大伙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我還聽說啊,圣上繼位前一直尋的女子回來了,圣上放言,要立她為唯一的妃子,空置后位。” “不止如此啊,圣上向來勤儉,但為了她,在宮里建了一座大宮殿,那用的木都是金絲楠木。” 眾人拍手稱奇,到底是何方妖孽,竟將帝王迷的神魂顛倒?不過帝王未曾因此影響政事,此等小事,可忽略不計。 被談論的當事人此刻正處于泰山,為了封禪儀式做準備,再次回到這里,商硯心里涌起一陣難言的滋味,當時許愿的事,如今終于實現了。 這一次,他不再隱在暗處看著人,而是所有的事都親力親為,陪對方一起見證這至關重要的時刻。 又到了登降禪壇的時候了,商硯替蕭弈穿戴好繁瑣的龍袍,親自為人帶上冠冕,這段日子以來,這些瑣事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從不假手于宮人,他心甘情愿,只為讓人再無后顧之憂。 冠冕上的玉珠是那樣熠熠生光,伴隨著微顫,透露著主人并不平靜的心情,商硯凝視著那張比玉珠還要璀璨的面容,安撫道:“別怕,這次,我陪您。” 蕭弈眸光飄忽了一瞬,事實上,他的確很緊張,卻不是因為封禪的事,準備了那么久,那件事,不容有失。 降禪壇依舊高聳入云,今日也是難得的晴天,九十九層漢白玉階直上青天。 重臣在禮樂中齊齊叩下頭去,蕭弈就這樣在眾人跪拜中舉步緩緩往封禪壇而去,商硯則手捧著玉策等物緊隨其后。 即將登頂時,蕭弈偏頭,勾了勾唇,不似之前那個華美至極的笑容,這笑容淡如云霧,如經過鉛華洗禮,卻更加直擊人心。 商硯微愣,回以一個笑容,我陪您,去吧。 玉珠微垂,身著龍袍的人緩慢卻堅定地踏上了最后一層臺階。 兩人站在降禪壇頂,蕭弈置身于云海中,向上天和大地誦讀祭文,而壇下跪伏著文武百官。 儀式完,兩人的目光在在空中交匯。 商硯眸光悠遠,多年沉浮,終在今日,讓你再次登頂。 儀式結束后,蕭弈推了一切政務,所有大臣一律不見,說不清什么感覺,他此刻心中有一團火,亟待傾瀉,未在泰山停留,帶著人一路風塵仆仆趕回皇宮。 壓下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深吸一口氣道:“你先去收拾,朕有東西要給你看。”這一年來做的布置總算要派上用途了,只是臨到事前,他竟如個毛頭小子一般,無法淡定。 “遵命!” 商硯死命壓制著那想要將人吞吃入腹的目光,等待了一年,他也快要忍不下去了。這一年來,兩人各種各樣的曖昧舉動層出不窮,但真正動真格的,卻一次都沒有,他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是以都在忍耐。 而現在,這場封禪儀式,終于打破了最后的平衡,那些澎湃的情緒需要宣泄,唯有,酣暢淋漓的與人斗一場,方能平復。 宮女先是引著商硯去了一間屋子,而后遞給他一身紅袍,繁復的金龍圖案幾乎布滿全部,衣袖旁點綴的金珠不住發出冷冷的聲音,華麗至極! 他沉默地看了幾許,對著宮女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指尖拂過那紅袍,不禁低低笑了起來,以為將鳳換成龍,自己就不明白這是鳳袍嗎?靜坐良久,終是緩緩取過那件衣服,換上了。 宮女又引著他到了一座宮殿,這是近來新修的宮殿,他知道蕭弈近一年來就在瞞著他辦這件事,但連外面的百姓都知道了,他怎可能不知?只是故作糊涂罷了。 臉色有些無奈,為他修宮殿,封他為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等昏君做法虧蕭弈想的出來?若他是女子,此刻約莫要感動哭了,但他只感覺到了深深的胃疼。 至于為什么不是封后?他也有所猜測,‘皇后’這個名詞,終究是傷蕭弈太深。 殿內處處掛著紅紗,地上鋪著大片大片的白色的毛絨毯,在暖色燭光的暈染下,欲極了。 “還喜歡嗎?”清冽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帶著一絲暗啞,那是欲的味道。 伴隨這聲音一道而來的,還有殿門窗戶落鎖聲,對方竟是派人在門窗外都落了鎖,這是要讓他插翅難飛的意思? 商硯轉頭,蕭弈身著明黃色的龍袍,燭光打在那人如玉的肌膚上,華麗的大廳霎時失了顏色,目光意味深長起來,“喜歡。”送上門來的人,誰鎖誰還不一定呢。 氣氛沉默下來,燭火燃燒的聲音是那樣的動搖人心,無形的氣場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都企圖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目光碰撞間,暗流涌動。 “不如先用飯?”又是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分毫不差。 商硯摸了摸衣衫里的藥瓶,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絲緊張,自小到大,他事事都在掌控中,唯有面對這個人,總有那么一些不確定,熱血開始沸騰,又是那種靈魂都開始起舞的感覺。 這個男人,宛如毒.品,危險至極,卻又讓人上癮。 瑩白如玉的手執起酒壺,酒水入杯的聲音都仿佛在**,出賣了執壺人的心情,“封禪成功我們還未曾慶祝過,不如就現在?” 商硯的目光在那酒壺上頓了頓,是第一次見面時那種酒壺,不動聲色地接過酒杯,“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