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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之卿好像聽不懂他話一樣,移到橋中央站住,仰起臉沖他笑,溫溫柔柔又明朗的笑容,永遠能擊中他的心臟。 “少師,你害怕死亡嗎,如果怕,那就牽緊我的手,我是穿越了死亡和時間界限來見你的,因為我啊,總不甘心和你就此錯過,想來老天爺也狠不下心,便把我再度送到你身邊,想和你在一起,陪著你,一起去經歷——死亡。” 一瞬間,鳥鳴、流水聲還有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都消失了,一只手徐徐向祁少師伸出。 當耳邊重歸喧囂,他已經將手放入了溫之卿的手心,腳下跟隨著前面的腳步移動。 這個人啊,好像一直都在主動向他靠近,無論他是好是壞,是冷眼相待,還是青眼有加。 溫之卿牢牢抓住祁少師的手腕,領著他從獨木橋那頭又走回這頭。 風聲中能聽到溫之卿的細碎叮嚀:抓住我,小心腳下,還有一大半的路,馬上就要到了,少師啊,我告訴你,我想陪著你,一輩子。從春天的暖陽走到秋日的落葉,吹著夏日的涼風,一起看那寒冬的大雪紛飛,四時輪轉,一生有你。 終于回到了對面岸上,額頭貼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溫之卿捧著祁少師的臉低喃。 “對不起,沒能早點愛上你,是我的錯,我的遺憾。” “我要告訴你一千遍,一萬遍,我愛你啊,少師,我真的喜歡你愛著你,一點假都沒滲。” “我曾經開玩笑說的那個感情進度條,不是從零前進了百分之零一,而是從百分之九九點九九,真的,少師,我的愛意值已滿,即將爆表,未來,我對你的愛意還會有更多,更深厚,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祁少師沒反應,溫之卿吻吻他冰涼的額頭,“你信我,不要擅自走了,好不好?” 祁少師愣住,牙關死咬,把自己的下唇都咬破了。 手背一把抹去唇角的血跡,祁少師反客為主,摁著溫之卿后腦勺強吻他,牙齒啃咬,舌頭探進去交纏,口腔的涏水粘黏膩滴落。 不是他不相信溫之卿對他的感情,是他太任性,太過分了,他不相信自己,就想使這樣的手段嚇唬溫之卿。 把溫之卿唬得一愣一愣的,眼里心里,裝得滿滿的都是他,這樣他就不怕他不在的時候,溫之卿被別人拐走了。 他真壞啊,心腸也狠。他怎么配得上這么好的溫之卿呢? 呼吸陡然急促,祁少師放開溫之卿大喘了口氣,眼淚突然一滴滴不受控制落下,卻只有一只右眼流淚,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 溫之卿低頭看著他,忽然也潸然淚下,“我們家少師是最強大的,對不對,你是不可戰勝的人,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奈你何。” 祁少師仰起頭,扯扯嘴角笑了笑,溫之卿還以為他祁少師是怕死,他怎么會是那樣心理脆弱的人。 二月份了,寒冰會再化水,枯木也會再逢春,萬物都在生長,等待獲得新生的季節。 “人也一樣啊,我們應該爭分奪秒地活著,勇敢地活下去,將人生把握在自己手里。” “夠了夠了,別再給我灌心靈雞湯了,我知錯受教了還不成嗎。” 小山坡上,祁少師頭枕溫之卿大腿躺著,不耐煩地抱怨溫之卿的啰嗦。 溫之卿坐在山坡上,手指勾著祁少師的頭發,低下頭親了親。 他們身后是無盡的晚陽,面前是絢爛的落霞,漫山遍野的臘梅和山茶花包圍著他們,入目的山下還有更多連片的水田和金燦燦的油菜花。 “我曾經自謂是半個死人,活著的結局,從出生那天起就早早決定了,死就死,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是早一刻,晚一刻,寥寥世界,終究塵歸塵,土歸土。 直到遇見你,方知人生有個盼頭,是多幸福的事,我想為你拼一把,溫之卿,如果我戰勝了死亡,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祁少師心里發顫,說出口的話也是聲音發顫,忍不住想自個是不是太rou麻太矯情了,怎么心里想到什么都說出來呢。 這不是他們祁家的家風,他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有話就是不能好好說,感想非得死憋在心里,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祁少師自己經常嫌棄溫之卿的情話,面對此情此景,卻還是說了這么冗長的一大段話,算是變相對溫之卿告白了。 直到聽見溫之卿答應了一聲,“當然。” 祁少師死要面子又犟上了,埋怨似的說:“你聲音太小了。” “當然,一直在。”溫之卿笑著揉揉他的頭發,眼底寵溺。 祁少師就把頭埋進他懷里,悶聲重復,“你聲音太小了。” 溫之卿便大聲又重復了一遍,“當然,我會永遠陪著我們家少師,你嫌棄我都不行,我會一直賴著你不放,真的賴著不放。”即使是死亡,也會和你一起去經歷。 溫之卿心里對著這大山起誓,向著他亡父的先靈起誓,讓這亙古不變的夕陽見證,他是祁少師的人,此生離不開。 得一人,心安;慕一人,情深。 有這個人在,一回眸,就是一輩子。 ………… 回家后不久,說是為了迎接新年,祁少師想剪個頭發,他的頭發也確實太長了。 家里有理發工具,溫之卿自己也會剪,就問祁少師想剪什么樣的,他不才,不是很復雜的發型大概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