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皇上伸手撫了撫小皇子的頭：“一會兒父皇讓人畫下來就是了。”

    待小皇子穿戴整齊, 和許直、皇上一起用完早膳, 皇上便召來畫館的丹青手給他們?nèi)水嬒瘛?/br>
    小皇子坐在許直和皇上中間, 興奮得一會兒擺出端坐的姿勢，一會兒望著爹爹，一會兒望著父皇，沒一個消停時候。

    小皇子：“爹爹，過生日真好，要是每天都是生日，該有多好。”

    許直：“生日是你出生的日子，一年只有一次，每天都過生日的人大概不存在，因為他每天都要死去一次，再重生一次……這樣才能每天都過生日。”

    小皇子疑惑地?fù)狭藫项^：“唔，爹爹在說什么呀……”

    皇上：“要是每天都過生日，每天都長一歲，鈺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千八百多歲了，成了神仙，住在天上。”

    小皇子睜大了眼睛，呆呆望著天空：“住在天上……”

    皇上：“對啊，爹爹只有二十七歲，父皇也才三十二歲，只能在人間啦。”

    “啊，那鈺兒不要！”小皇子抓住許直和皇上的袖子：“鈺兒還是一年只過一次生日吧，只有五歲，可以和爹爹父皇住在一起。”

    許直有些納悶地看著皇上，自己也是第一次當(dāng)?shù)瑮铑櫼彩堑谝淮萎?dāng)爸，為什么每次楊顧說的話小皇子就格外聽得進(jìn)去？

    這家伙好像經(jīng)常能和小皇子調(diào)到同一頻道上。

    *

    生日宴即將進(jìn)入尾聲時，許直和皇上在白幕后為小皇子演了那出《貓和老鼠》，作為這次生日宴的壓軸。

    經(jīng)過幾十次的排練，他們幾乎表演得盡善盡美，許直忙得滿頭大汗，把握著每一個節(jié)點都不出錯，終于順利完成了表演。

    這是他送過的最用心的生日禮物之一。

    許直期待著演完后小皇子的反應(yīng)比上次聽《哪吒鬧海》那次還要激烈，然而，當(dāng)他和皇上從幕后出來的時候——

    小皇子伏在幾案上睡得正香，玉冠都睡歪了，身上還披著乳母給蓋上的外衣。

    小壽星睡著了，這生日禮物是送成了還是沒送成？

    許直懵了。

    他從沒想過小皇子會看得睡過去，這顯然不是因為小皇子玩累了，因為看《哪吒鬧海》那天是太后的壽誕，小皇子同樣是玩了一天，并在晚上看了皮影戲，所以……只有一種扎心的可能，小皇子看著沒意思，昏睡過去了。

    說好要給小皇子過一個開心的生日…許直不想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生日宴，但按照計劃，到這里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讓琴師起一下調(diào)，哪吒鬧海的曲子。”皇上對一旁的皮影師傅說：“對了，再拿一個影人來，有哪吒沒有？”

    “有，這就拿來。”

    “你要作甚？”許直連忙拉住皇上的胳膊：“不是演完了嗎？哪吒鬧海我們沒排過啊。”

    原定計劃里哪有這出……

    “現(xiàn)演。”皇上說。

    “……”

    許直腦仁都疼了，不知道皇上又想作什么妖。

    琴師鼓師奏起了曲子，小皇子一聽這曲調(diào)，緩緩抬頭揉了揉眼睛：“又有哪吒啦？”

    皇上朝小皇子招了招手：“鈺兒，來。”

    小皇子來到白幕后，頓時精神了許多：“哇…原來后面是這樣的！這些、這些都是什么？”他指著cao縱桿和一個個的影人，皇上便給他講。

    許直觀察著小皇子的神色，發(fā)現(xiàn)小皇子壓根把剛才在看節(jié)目的事忘記了。

    “鈺兒和爹爹、父皇一起演個故事好不好？”皇上把哪吒的影人遞到小皇子手里：“鈺兒演哪吒，爹爹演貓將軍，父皇演鼠將軍。”

    小皇子眼睛都亮了：“好呀！可是，鈺兒不會。”

    皇上和許直就手把手教小皇子如何cao縱影人，小皇子的眼睛里滿是歡喜。

    “上次的故事里，哪吒已經(jīng)成了神仙，有一天，哪吒在天庭遇到了他的好朋友鼠將軍，”皇上把影人湊到小皇子的影人面前：“鼠將軍對哪吒說，哪吒三太子，貓將軍一直追著我想吃我，你快幫我教訓(xùn)他！”

    “哦！貓將軍在哪里？”小皇子費力地讓哪吒轉(zhuǎn)了個身，做出左顧右盼的樣子。

    許直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把貓將軍支了起來：“那只老鼠每天咯吱咯吱地磨牙，吵得我睡不著，我正要吃掉他呢，哪吒你不要阻攔我。”

    “嗯，磨牙…磨牙是因為鼠將軍他牙痛啦！”小皇子認(rèn)真道：“所以，不可以因為這樣就吃掉他。”

    “磨牙是因為老鼠這種動物的牙齒會不斷生長，會變得越來越長，所以它才要磨一磨——”許直忍不住道。

    “哦？貓將軍很懂我們老鼠的事情嘛！為什么呢？”皇上忍笑問道，鼠將軍跳了跳。

    “咦？對呀，為什么貓將軍會知道，”小皇子也問：“貓將軍既然知道鼠將軍磨牙是因為牙齒變長，而不是故意吵人，為什么要為難他呢？”

    “……”許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明明不擅長即興表演，都怪楊顧亂改計劃。

    “貓將軍理虧了。”皇上小聲對小皇子說。

    “鼠將軍磨牙應(yīng)該把頭蒙在被子里偷偷磨的，那樣才不會很大聲，但是他卻沒有，故意吵得人睡不著。”許直怒視皇上。

    “鼠將軍，你怎么說？”小皇子問。

    “我們老鼠磨牙很辛苦的，我把自己的床都啃爛了，被子也磨破了。”皇上的語氣十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