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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的垂眸掩住自己的神色,捧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季長書那樣的人……也要被天道束縛嗎? 明辭熠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季長書冷冽的神色,還有目光沉下去的壓迫感,包括季長書對他的冷嘲…… 明辭熠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名為悲哀的情緒。 他不知自己是同情季長書還是旁的什么,但他清楚自己此時有一個荒誕的念頭升起。 他想……做些什么改變這個世界。 明辭熠抬頭,露出了自己招牌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何甘微頓,總覺得明辭熠的笑不大真實,但卻又說不出有什么不對,只好繼續(xù)勸道:“你看端午還是出了事,長公主也順利啟程回京了,所以你現(xiàn)在必須盡快知道你的身份,好為你后來的路做打算。” 明辭熠清楚何甘也是擔心自己,便又是應了一聲。 兩人又聊了許久,然而在出狀元樓時,明辭熠撞見了一個人。 他怔愣的看著面前的人,下意識的抬腳動了動擋住了結(jié)賬的何甘,隨后輕笑著說:“好巧啊。” “藏什么呢?” 冷冽的聲音像是寒冬臘月的飛雪,配上那對陰沉的眸子,宛若有刺骨的寒風刮過明辭熠。 明辭熠沒想到自己被一眼看穿,但他卻十分淡定。 他偏頭微微一笑:“王爺,您在說什么?” 明辭熠頓了頓,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話題:“說起來王爺可瞧見了我身邊那兩個婢女?我與她們走散了。” 季長書垂眸瞧著明辭熠并不接話,眼中的漠然和冷淡充滿了壓迫感。 像是一把正欲出鞘的利刃,帶著寒芒和殺意。 可明辭熠并不畏懼,他不僅不怕,還伸手抓住了季長書的手腕:“王爺,陪我去找一下絳紫她們吧。” 明辭熠本以為自己拉不動季長書,腦子里還在想別的解決方法,卻不想季長書竟跟著他走了。 明辭熠松了口氣,就聽季長書淡淡道:“雙成,去找下他身邊的人。” 語畢,季長書側(cè)目睨了雙成一眼,雙成心中一凜,連忙應下。 季長書:“松手,上我的馬車。” 明辭熠果斷松開了手,在回頭看季長書的時候正好用眼角的余光瞥見了直徑往一旁離開的何甘。 兩人視線交匯,何甘沖明辭熠點了點頭。 其實明辭熠倒也想讓季長書認識一下何甘,但季長書生性多疑,他先前明擺著是站在鄞溫帝這邊的,季長書對他仍舊抱有疑慮。 甚至明辭熠很清楚,他能夠猜到季長書肯定還在查他。 這男人的掌控欲實在是過分,若是叫季長書知曉他和何甘是今日才認識的,季長書定會懷疑何甘是太后派來接近他的。 明辭熠對何甘,到底還是有幾分出于同一個世界到來的信任。 他不愿與自己的老鄉(xiāng)為敵,也不愿朋友和老鄉(xiāng)針鋒相對。 他看得出來何甘并不是一個好脾氣。 兩人上了馬車后,明辭熠率先開口:“王爺來狀元樓是有事嗎?若是有事,放我在這里就行了,不耽誤您。” “無事。”季長書淡淡道:“路過。” 明辭熠一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季長書:“王爺您……生氣了?” 季長書抬眸掃了他一眼:“若是沒遇見我你要在人門口待多久?” 他冷冷道:“你挺會給人添麻煩。” 明辭熠:“……” 他還以為季長書是為他故意藏著什么生氣呢。 這還是明辭熠第一次因為路癡被說,他一時間也做不出什么反應,只捻了捻自己耳垂上吊著的流蘇,小聲嘀咕了句:“我也不想啊。” 他這話因為聲音過于輕,還有點委屈,聽起來就像是在抱怨一樣。 明辭熠的聲音其實也很好聽。 他的聲音不似季長書那般低沉冷冽宛若冰山上的雪,永遠化不開。 明辭熠的聲音是山間清泉,亦是午后暖陽,他又總喜歡拉長了語調(diào),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和慵懶,還帶著點人畜無害的感覺。 而他的聲音總能吸引住季長書的目光。 季長書沒說話,馬車內(nèi)便安靜了下來。 明辭熠正想說點什么,就聽見雙成的聲音在車外響起:“主子,人找到了,屬下已讓她們先行回明宅。” 季長書淡淡的應了一聲:“走。” 這便是要送明辭熠回府的意思了。 明辭熠不由得看了季長書一眼。 打從認識季長書開始,好像季長書就總是在送他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的路上。 嗯, 還真是奇妙的緣分。 季長書送了明辭熠回府后,沒多做停留,直接讓雙成掉頭回王府。 馬車里頭季長書想起那時明辭熠的動作,又想起在自己眼前晃過的一片衣角,目光沉沉:“怎么樣了?” 要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人又查人,也只有季長書這樣的主子干得出來了。 好在正是因為這樣的主子的存在,季長書手底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能干。 雙成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回主子的話,那男子名叫何甘,半個時辰前于狀元樓前和明公子碰面,兩人瞧著像是初識卻又像是至交好友。” 雙成將所有的情形全部復述了一遍,而季長書在聽見他說何甘抱了一下明辭熠時,眼神徹底的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