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700珠】為奴(下)|貴族小姐x奴隸|
05 為了時時刻刻看著她而甘愿為奴嗎? 他清澈的眼神令人心碎。 切茜婭決定接受諸神的這份饋贈。 她甚至不允許他的視線從她身上稍稍偏移……她不確定這是否合理,但索斯亞毫無怨言。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假裝察覺不到自己的任性。 她喊不了停了。 可時間會替她喊停。 女孩們大多在十六七歲時就會出嫁,而切茜婭一直單身到了二十一歲——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看中的夠資格當(dāng)她丈夫的人相繼意外去世。 或死在奴隸的暴動中,或自己不小心掉下高樓,或被匪徒趁夜搶劫…… 這讓她母親感到焦慮。 蓋伊斯就是這時候出現(xiàn)在他們視野里的——他是她jiejie的副官,從十四歲開始就一直待在軍隊里,軍功赫赫,出身高貴。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她jiejie對他多有稱贊,她jiejie認(rèn)為他會是一個很好的丈夫。 于是由蓋伊斯帶領(lǐng)的一支騎兵隊在某日清晨跨過格羅城的城門。 她沒讓索斯亞知道這件事,她借口要他探聽情報打發(fā)他去了奴隸暴動頻發(fā)的地區(qū)。 如果可以,她其實希望索斯亞不再回頭。 她叔叔更想要她嫁給烏斯諾夫——格羅的另一個執(zhí)政官,以此來打消烏斯諾夫?qū)λ迨宓牟乱桑源藖碜C明她叔叔并沒有打算暴力奪取烏斯諾夫的權(quán)力,證明他們之間的友誼和結(jié)盟依然如故。 但是烏斯諾夫的年齡大到可以當(dāng)她祖父,如果她叔叔堅持這樣要求的話,她jiejie一定會跟他拼命。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跟蓋伊斯小時候見過幾次面,不過她對他印象很淡。跟索斯亞相比,他的容貌略欠一籌——跟索斯亞的容貌相比,誰都很難再稱得上卓越。他的性格比索斯亞溫和開朗得多——她不是說索斯亞性格不好,只是相對而言,索斯亞的性格稍稍有些極端。 只是稍稍……也許? 她jiejie的判斷肯定不會有錯,所以她很放心地跟蓋伊斯上了床。雖然她騎在他身上時,滿腦子都是索斯亞。 背著他跟索斯亞偷情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問題在于她怎么迫使索斯亞接受這種事?她都不知道為什么索斯亞身為一個奴隸完全沒有奴隸該有的卑躬屈膝的樣子,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太寵著索斯亞了? 切茜婭渾身汗津津地躺在床上,一邊反思一邊習(xí)慣性地往旁邊翻了個身,“抱?!?/br> “你真可愛?!鄙w伊斯的聲音和味道完全不適合她,但她會習(xí)慣的。 事與愿違,索斯亞如期歸來。 根據(jù)他提供的情報,蓋伊斯帶兵前去平息奴隸的叛亂。 索斯亞很敏銳地覺察到了什么。 他輕車熟路地趁夜翻窗溜進她的房間,她一晚上都沒機會開口。他拿麻繩綁住了她的手腕,他撕碎了繞在她身上的絲綢,不吻她時便把絲綢團成一團塞住她的嘴巴。 他從未對她這么粗暴過。 切茜婭氣得要命。 “我難道不比他們更能帶給你快樂?”他把她摁在窗臺邊的墻壁上,直視著她的眼睛發(fā)狠頂弄她。 “嗚嗚……”她眨眨眼睛,示意她現(xiàn)在說不出話。 他又不出聲了。 過了很久,他抱著她躺在床上,疲憊不堪地輕聲央求:“看著我,別看他們。” “索斯亞……”切茜婭抬起被綁著的手,摸了摸他的臉,不忍心地閉上眼睛。 他閉上眼睛湊過來吻她,語氣平靜,“你會跟他結(jié)婚?” 她安靜了會兒,站起來,背對著他踉踉蹌蹌地走到窗邊,天上的啟明星亮得有些滲人。 “當(dāng)然,人人都會結(jié)婚的。我們需要這樣維護同盟的?!?/br> 她jiejie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政治原因結(jié)過一次婚,后來她jiejie的丈夫死了,她叔叔私下勾結(jié)教堂,偽造了戰(zhàn)神的啟示,才得以讓她jiejie像男人一樣穿上鎧甲。 索斯亞從她身后抱住她,在她發(fā)間嗅了會兒,手掐住她脖子,“你并不是因為喜歡他才跟他結(jié)婚?” 切茜婭哼了聲不愿意搭理他。 他沉默片刻,揉了揉之前他把她按在桌子上時,她腰間被桌子邊緣磨出來的血痕,“疼不疼?” “我不喜歡這樣。”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的怒火又沖上頭,她轉(zhuǎn)身狠狠踢了他一腳,“再敢這樣就把這玩意兒給你切掉!切掉!” 索斯亞悶哼了一聲,臉色有些發(fā)白。 他又抱緊了她,緊得她肋骨有些疼。她想說松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切茜婭由著他抱了會兒,嘆息道:“你得向我保證,你不會再殺人了。” 他一臉無辜。 她不得不說得更直白一些:“這阻止不了我跟人結(jié)婚的?!?/br> 他以為他每次的謀殺計劃都做得天衣無縫嗎? 她最初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她以為的那么無害時,以為他對她很好只是為了復(fù)仇,為此難受了好一陣子。 但她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指責(zé)他什么。畢竟蘇爾塔人是因為在戰(zhàn)場上輸給了格羅人才會淪為奴隸,而他的父母也因為那場戰(zhàn)爭而亡。格羅人的軍隊將領(lǐng)還是她jiejie和她叔叔——這么一想,她更沒有立場問他什么了。 但她不能不搞清楚,不能在自己身邊留下一個禍端。 于是她想辦法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結(jié)果他說:“推崇弱rou強食的人在這一法則下喪命,難道不是死得其所嗎?也許我母親有些冤屈,畢竟她不能親自上戰(zhàn)場,是因同族男人的無能而亡。你說,我該恨誰呢?” 切茜婭覺得他有點點瘋,明明他們看的都是一樣的書,不知道為什么他的邏輯如此清奇,總覺得她遲早會被他的歪理帶進溝里去。 他又問她:“有沒有想過,倘若那場戰(zhàn)爭是蘇爾塔人獲勝,今日你會在何處?” 她肯定會自殺的。 “所以,你看,現(xiàn)在這種結(jié)果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br> 他看透了她的所想。 “最好?因為我嗎?” “你是我活著的意義。” 他的感情能灼燒到她。 不過切茜婭試想了一下,如果說人生的意義之類的東西,她的意義所在應(yīng)該是她jiejie吧。 被她直接拆穿的索斯亞看起來有些驚訝。 “你把我當(dāng)傻子嗎?”切茜婭盯著他的眼睛看。 “我們逃走吧?!?/br> 切茜婭閉上眼睛一頭栽到他懷里,假裝自己已經(jīng)睡著了,什么也沒聽到。 不可能的。 她走了她jiejie怎么辦?她只有她。格羅人的軍隊征服了他們已知的所有世界,而另一場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格羅的兩個執(zhí)政官必然只能留得其一。 而她jiejie的歸處又在何方? 她們的叔叔從不吝嗇于培養(yǎng)她們,因為他知曉她們始終只能依附于他,她們始終無法爭奪他的權(quán)力,她們不能獨立擁有家族的姓氏,甚至不能獨立擁有財產(chǎn)。 “像男人一樣英勇無畏”——這是她的jiejie所能得到的最大的贊譽了。 女性的身份在她們和真正的權(quán)力之間墜下無法跨越的溝壑。 何其無辜,又何其悲哀。 切茜婭至今方知,為什么年幼時她向jiejie詢問她何時歸來,她jiejie卻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如果可以,我希望戰(zhàn)爭永不結(jié)束?!?/br> 當(dāng)她歸來之際,便是她卸甲之時。當(dāng)戰(zhàn)爭結(jié)束,他人或因戰(zhàn)功勛章而白袍加身,而她卻必然飲下諸神賦予她的苦果——元老院的殿堂容不下女性的身影,權(quán)力的寶石從來不與女性。她要么穿上修女的黑衣終身侍奉神明,要么穿上白紗在鮮花中步入牢籠。 她的士兵無一不敬仰她,然而所有的士兵都是男性。有多少男人愿意為了她沖向自古以來的教條、法律和制度,為了從未有過的空想而赴死?為了她而爭取女性可以合法凌駕于他們之上的權(quán)力?又有多少女人會愿意她們的丈夫為了她再次投身戰(zhàn)爭? 他們因她非凡的能力而將她推上高臺,因他們知曉她的性別終將致使她泯滅于凡間。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能為她的jiejie做些什么? 切茜婭躺在索斯亞懷里聽著他安靜的呼吸聲,知道他也未入睡。 而她又該如何安排索斯亞的去處?她懷疑自己是否有權(quán)決定他的去留。他該是她的財物,然而按照格羅城的法律,若她沒有男性監(jiān)護人,她不能合法擁有財產(chǎn)。在現(xiàn)在她的監(jiān)護人是她叔叔,當(dāng)她結(jié)婚,她的監(jiān)護人會成為她的丈夫。 切茜婭越是清醒,越是痛苦。她不禁捫心自問,若她沒有一個渴望像男性一樣征服世界的jiejie,沒有想要完全擁有一個無法自保的奴隸,她會愿意在籠中睜開眼睛,面對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 她做好了強硬地把索斯亞綁起來偷偷送走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她保不住他的那一天來得這么快。 當(dāng)她從朋友家的宴會上歸來,怎么也找不到索斯亞時,她徑直沖到了因為身體不舒服而留在家里,未應(yīng)約赴宴的維比婭跟前。 “你對他做了什么?!” “烏斯諾夫很喜歡他?!?/br> “所以……”他們把他送給了烏斯諾夫? 切茜婭瞳孔一瞬放大,她怒不可遏,“你怎么能——” 維比婭卻遞過來了一封信,顯然,這個決定得到了她jiejie的贊同。 她閉上眼睛。 曾幾何時,她為他的美貌而傾倒,如今卻寧愿他只是個普通人。 “你愛上他了嗎?”維比婭打量著她的神色。 “不。”她否認(rèn)。 那天夜里大雨傾盆,雷聲轟鳴,閃電在遙遠(yuǎn)的夜空劃出紫色的花朵。 切茜婭輾轉(zhuǎn)反側(cè),幾度起身,又幾度躺下。如此反復(fù)了無數(shù)次后,她匆匆披上衣服,從窗戶跳出去。 草叢劃傷了她的小腿,她悄無聲息地跑到馬房。她的赫墨拉——她給她那匹白色的小馬駒起名赫墨拉,那是神話中白晝女神的名字,很適合它。 他們有時會在它身邊、在干草上zuoai,馬房里的味道并不好聞,他會用香料熏過的衣服蓋住她。他們也曾騎著它偷偷溜出城,在遍地鮮花的山野間zuoai。 赫墨拉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她翻身上馬。 銀白色的身影劃開雨幕。 烏斯諾夫的住處燈火通明,切茜婭摘下白色斗篷,露出面容,舉著火把四處叫喊的侍從紛紛讓行,她隱約聽到了幾聲抓刺客,心下不由一松。然而等她看到他,她的心臟卻又猛地一縮,幾乎疼到她無法呼吸。 他滿身鮮血,左半邊臉被匕首自上而下地劃開一道極深的傷口,眼眶處不斷地涌出鮮血。 她看到漆黑眸底令人窒息的空洞。 索斯亞單膝跪在宴會廳的中央,他手上抓著滿臉驚恐的烏斯諾夫,匕首壓著他的脖頸。他的旁邊還有兩具尸體,宴會廳里受傷的貴族驚慌地尖叫,侍衛(wèi)無法稍稍向前。 他抬起頭看她,下意識地抬手遮了下臉。 緊接著,他干脆地割斷烏斯諾夫的脖子,沖上前抓住了她,匕首插入她的胸口。他應(yīng)該很清楚哪里是心臟,然而刀尖在碰到她時猶豫了下,刺入時向下偏移了幾分。 她艱難地抓住他的手腕。 “逃……快、快逃……對不……起?!?/br> 06 “接下來?接下來當(dāng)然是把那灰發(fā)婊子的meimei和mama都抓起來……拜托,那支騎兵隊才幾個人?我們會怕他們?別忘了,他們的執(zhí)政官可都死在了我們的人手上!” 腳步聲和說話聲越來越近,索斯亞想睜開眼睛,左眼卻一陣刺痛。他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左邊蒙著紗布的空洞無物的眼眶。他手指停頓了下,又動作緩慢地摸了下臉上和嘴角被針線縫合好的傷口。 他這副模樣怎么見她? “可是,拉夫斯,他們還有一個執(zhí)政官你忘了嗎?烏倫蓋亞的軍隊很快到了,再不逃我們都會死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索斯亞費力地睜開右眼,眼前模糊了片刻,他嘗試活動四肢,卻不得不因疼痛而放棄。 “不不不,你根本不懂!等我坐上元老院里的那把椅子,當(dāng)我們的人再次披上鎧甲,他們攻不下這座城的——諸神!”說話的男人推開房門,一眼看到他驚叫了一聲,而后神色激動地跑過來,拉住他的手,擠了幾滴眼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醒來的!諸神在上,你是我們的英雄!” “她……”索斯亞轉(zhuǎn)頭看向他,“她怎么樣了?” 他聽著自己嘶啞難聽的聲音有些茫然。 這他怎么再跟她說話? 拉夫斯沒反應(yīng)過來他在問什么。 索斯亞又問了一遍,他記得他倒下前看到的畫面是一群圍堵過來的士兵,而他現(xiàn)在躺在一張鋪著牧草的木板床上。 他記得拉夫斯,拉夫斯是個蘇爾塔人,在蘇爾塔被征服以前是個雕刻師。他被俘虜他的士兵賣給了一個平民,因為不甘為奴,他偷偷鼓動其他人跟他一起反抗,格羅城中奴隸的叛亂一半跟他有關(guān)。 拉夫斯以前也有接觸過索斯亞。 索斯亞不是沒想過這條路,但他很清楚這種反抗絕無成功的可能,至少現(xiàn)在不可能。也許奴隸們能夠暫時占領(lǐng)一座城池,但當(dāng)那支由烏倫蓋亞和莫麗婭指揮的勢不可擋的軍隊兵臨城下,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再說了,叛亂的范圍一旦擴大,切茜婭作為烏倫蓋亞的侄女、莫麗婭的meimei,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fā)生,所以沒有和拉夫斯他們過多聯(lián)系,只是他利用他們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據(jù)拉夫斯所說,他昏迷了七天。 索斯亞有心跟他打聽消息,但他激動地跑出去通知其他人他醒來的消息。 緊接著很多人排隊來看他,一面祝賀他的蘇醒,一面譴責(zé)奴隸主的殘忍,每個人都激動地問他是哪只手殺了烏斯諾夫。 索斯亞心力憔悴地從他們亂糟糟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相關(guān)消息。 蘇爾塔人認(rèn)為刺殺了烏斯諾夫的他是個英雄,同時也是這些人救下了他。他們對他為了復(fù)仇、為了自由而忍辱負(fù)重的故事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烏斯諾夫的人也相信了這個故事。 索斯亞猜測這背后應(yīng)該有切茜婭他們家族的推波助瀾——為了將他們家族從烏斯諾夫被刺殺一事中摘出去,大肆宣揚他的來歷,將一切事責(zé)都推到他頭上是個完美的主意。他們可以說他欺騙了所有信賴他的貴族,因他也對切茜婭下了手。 當(dāng)然,也有一部分奴隸恨他恨得要命。因為他的緣故,所有的奴隸都遭到了嚴(yán)格的審查,那天晚上有很多蘇爾塔人在睡夢中無故被殺。 血腥的鎮(zhèn)壓帶來了血腥的反抗。 被變賣為奴的人叫喊著:“奪回屬于我們的東西!”沖上街。 面對眾多奴隸的怒火,一部分貴族偷偷溜了出去和烏倫蓋亞的軍隊會合,剩下的貴族則靠著守城的士兵和私人護衛(wèi)隊同暴動的奴隸周旋。 雙方僵持不下。 戰(zhàn)火甚至蔓延到了其他城市,一個奴隸忍辱負(fù)重多年刺殺了格羅的執(zhí)政官——這個故事顯然很鼓舞人心。 烏倫蓋亞的軍隊不得不調(diào)轉(zhuǎn)矛頭,圍攻自己治下被奴隸占領(lǐng)的城市。 這些都不重要,索斯亞只想聽到她恢復(fù)如初平安無事的消息。 這時,一個擁有棕色皮膚和碧綠眼睛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座房屋的所有人,他曾出現(xiàn)在切茜婭的家里。 他記得這個男人叫做拉斐爾,是個以販賣珠寶和香料為生的流浪商人,他和他的妻子伊貝爾來自海灣對面的炎熱島嶼,他們的皮膚都是棕色的。 拉夫斯曾經(jīng)透露過有個好心的商人一直在幫助他們,索斯亞一直沒能問出來是誰,現(xiàn)在看起來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人。不計代價幫助奴隸的人——要么是貪圖利益的野心家,要么是被善良沖昏了頭腦。 他仔細(xì)觀察了一下,拉斐爾看起來像是后者。 索斯亞示意他自己有事需要單獨問他,等人散了他試探性地跟他問起切茜婭。 “我很遺憾,我聽說你并沒有傷到她的要害。”拉斐爾感到抱歉。 索斯亞松了一口氣。 對面的人對他的反應(yīng)感到不解,驚疑不定地問:“你是在……擔(dān)心她?” “她和其他貴族不一樣?!彼魉箒唽⑺忻篮玫脑~匯都用在了她身上。 拉斐爾了然地點點頭,說道:“你很擔(dān)心的話,我妻子可以去看望她。”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神色凝重起來,“拉夫斯他們似乎打算在軍隊到來之前抓到維比婭和切茜婭,用她們威脅——” “讓你妻子告訴切茜婭這個消息?!彼魉箒喆驍嗨?。 他聽到人說昨夜由蓋伊斯帶領(lǐng)的那支騎兵隊闖了進來,跑去了切茜婭家。 他現(xiàn)在很慶幸有支騎兵隊保護她。 拉斐爾有些驚訝,“但是——” “她不會讓自己成為她jiejie的威脅?!彼魉箒喿猿耙恍?,“綁架她?除了一支滿腔恨意和怒火的龐大軍隊,拉夫斯其他什么也得不到?!?/br> 索斯亞從客觀角度說服他:“他們有軍隊,我們有什么?這群奴隸在裝備精良的軍隊面前不堪一擊,到那時恐怕連你們也逃不了。在這之前想辦法跟她交好,她能保護你們?!?/br> 拉斐爾沉思了半天,嘆氣道:“好吧,你有什么要對她說的嗎?” “我……”索斯亞想說些什么,摸了下自己的臉又垂下眼簾,“沒有。” 也許他應(yīng)該問問她,愿不愿意和他同赴彼岸。 不,她會拒絕的,她不可能獨留她jiejie在這世間。 那他呢? 她是否知道他會被送給烏斯諾夫的計劃?或者,根本就是她定下的——她明明清楚他只甘心臣服于她,她還特意確認(rèn)了他有殺人的膽量,她料到了他會殺了烏斯諾夫嗎?犧牲他一個奴隸,解決他們和烏斯諾夫之間會有的權(quán)力斗爭,何樂不為? 不,她肯定是不知情的。 她都來找他了,還抓著他的手讓他逃。 他夢到了過去。 有一次她穿上侍女的衣服,半夜偷偷跑出來和他在廚房zuoai。他們的動靜驚醒了廚師,他用斗篷遮住她,跟廚師說是個妓女。 這讓她有些生氣。 他跟她解釋:“我不想你成為他人口中的甜點。” 她那么可愛那么單純,還有一個那么高貴的身份,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覬覦著她? 她很快消了氣,眨眨眼睛歡快地道:“快吻我?!?/br> 快吻她。 索斯亞睜開眼睛,摸了摸嘴角的傷口。 她如果再看到他,肯定不會喜歡他了。 隔天,伊貝爾親自過來找他,“她說要我們帶你走,你有辦法說服我……我丈夫嗎?他再不肯走我只能打暈綁走他了?!?/br> 伊貝爾說著遞給了他一張字條。 “我希望你余生能平安喜樂?!?/br> 可他只有得到她才能快樂。 過了一天她送了他一件禮物,是她小時候喜歡戴在腳腕上的小鈴鐺,隨鈴鐺附帶了一句話。 “你沒有什么給我的嗎?” 她在旁邊畫了個笑臉,看得出來她寫這些字時沒什么力氣。 索斯亞打量了下自己,略一沉思,掰斷了他左手的小指。他把小指上的血跡清理得干干凈凈,涂抹上防止腐壞的藥劑,問伊貝爾要了裝珠寶的盒子,托她轉(zhuǎn)送過去。 伊貝爾又帶回了一張字條。 “我不準(zhǔn)你再傷害自己!這是命令!” 她根本不知道能夠傷害他的是什么。 他沒有回信。 她有些著急,又托伊貝爾送來了一封信,“你知道我現(xiàn)在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乖乖聽話,保護好自己,等以后……我保證我們以后還有機會在一起的?!?/br> 以后?他會在那之前死掉的……也許是瘋掉。 在大軍到到格羅城的前一天,拉斐爾和伊貝爾帶著他及時出了城。除了他之外,他們還帶走了二十多個奴隸——這應(yīng)該是切茜婭所能允許的上限。拉夫斯不在其中,他認(rèn)為他們的成敗在此一舉,他絕不會再做一次逃兵。 索斯亞怎么也沒想到護送他們出城的是蓋伊斯的騎兵隊。 不知道她怎么說服的蓋伊斯替她做事? 她應(yīng)該還負(fù)傷在床吧? 索斯亞不敢細(xì)想,又忍不住細(xì)想。 他快瘋了。 他真應(yīng)該殺了她。 格羅城起了大火,披著紅色披風(fēng)、身穿亮銀鎧甲的士兵沖破了城門。 在與戰(zhàn)火相背而行的馬車上,索斯亞利落地折斷了自己的左手臂。 對面的拉斐爾看瘋子似的看著他。 “反正受了傷不太好用了。”他敷衍了一句。 他把血rou清理干凈,拿了把小刀在骨頭上雕刻。一只手做這種事,比他預(yù)料中的艱難了一些。 “你跟拉夫斯學(xué)雕刻,就是為了這個?”伊貝爾從始至終都要比她丈夫冷靜得多。 “也許吧。”索斯亞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切割著骨頭,“她很喜歡豎笛。” 伊貝爾冷眼旁觀著他的所作所為,一次次地阻止了拉斐爾一次次想要阻止他的動作。 他的骨笛制作完成的那天,伊貝爾拿來了個紫金色和銀白色相間的盒子。 索斯亞剪了一綹長長的頭發(fā),繞在笛子上打了個結(jié)。然后他把骨制的笛子裝進盒子里,看著剩下的骨頭發(fā)呆。 也許他應(yīng)該把自己的yinjing割下,但是她應(yīng)該會很嫌棄,可能還會嚇到她。 他用剩下的骨頭雕刻了兩只巴掌大小的納西貓,他記得她在朋友家里看到時說她也很想養(yǎng)一只,不過被他哄過去了。 他又折斷了自己右手的小指,和左手的四根手指扣在一起,制成了骨哨。北邊的野蠻人喜歡將俘虜?shù)氖种缚诚拢瞥蛇@種東西戴在脖子上,用來呼喚伙伴。 到后來,只有伊貝爾還會靠近他。 “你想把自己拆解了送給她啊?”她問。 “那也算在她身邊了啊?!彼魉箒喞硭?dāng)然道。 他又剪下了幾綹頭發(fā),一綹捆著另一綹,放進盒子里。 還有什么? 他想把自己跳動的心臟送給她。 “他是不是真的瘋了?!”拉斐爾終于承受不住了。 伊貝爾聳聳肩,拉住他,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哥哥,要是你不要我了,我就像他對自己做的那樣,把你肢解了做成飾品戴在身上?!?/br> 拉斐爾哭笑不得地抱住她,“我不會不要你?!?/br> 索斯亞又用骨頭做了兩個骰子,雖然不知道她會不會玩這個東西。他本來還想雕刻一朵無憂花,格羅人喜歡在婚禮上撒無憂花。 但是他沒能雕刻成功。 可能是因為缺少小指,很難做太精細(xì)的動作。 拉斐爾和伊貝爾他們走到海灣邊上準(zhǔn)備渡海時,索斯亞卻突然不見了人影,他們一覺醒來只在索斯亞的帳篷里找到一張紙條,放在伊貝爾給他的盒子上——“如果我沒能回來,把這個送給她。” 那真是一場盛大的婚禮,白色的無憂花灑滿了整座城市。 莫麗婭當(dāng)然不會容許她meimei的婚禮遭到一絲破壞。 所以他沒能把心臟送出去。 無數(shù)的士兵將他攔在了歡呼的人群之外,長槍刺入他的心臟。他倒在地上,緊緊攥著她的鈴鐺。 他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一個背影。 她穿著白色嫁衣,捧著鮮花,一步一步踏上教堂門前高高的石階。無數(shù)的白鴿從她身邊飛過,沖向蔚藍的天空。 全*網(wǎng)*首*發(fā):ròurò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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