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睡著了，他這么一折騰也醒了啊。切茜婭呼吸著他身上干凈溫暖的草木香，閉上眼睛。

    他真是一點也不懂得體貼人。

    她假裝真的睡著了不搭理他。

    “想你了。”索斯亞摸了下她的脖子。

    他們才半天沒見好不好。

    “把小貓拴起來好不好？”

    “不好。”

    一個金項圈扣在她脖子上。

    他都拿過來項圈了還問什么拴住她好不好。

    他拽了下牽引繩，切茜婭坐起來，辨認了下發覺這是上次伊貝爾送她的生日禮物。她記得她放在雜物間了，她怎么會忘了把這個扔掉？

    她不適應地扭了扭脖子，抬眸看到他以一種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她。

    “小貓真是漂亮啊。”索斯亞手指撩撥著她的頭發。

    切茜婭伸手圈住他的腰，趴到他懷里蹭了幾下，“餓。”

    “想吃東西？”

    他這個問法很奇怪，切茜婭抬起頭，稍稍有些不知所措，“不、不給吃嗎？”

    她都為了救他以身涉險了，如果這樣都不能讓他態度軟化的話，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別想著自己能討好到他了。

    “不給吃就不吃么？”索斯亞食指指尖點了點她柔軟的唇。

    她點點頭。

    “怎么這么乖？”

    “我以為你喜歡我這樣。”她蜷縮起來，整個人鉆進他懷里。

    她這么努力變成他喜歡的模樣，如果這樣都不能夠讓他心軟一些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了。

    索斯亞蜻蜓點水般吻了她一下。

    他不能說自己不喜歡她這副模樣，只是覺得這樣她好像不是很開心。

    她牽過他的手放在她腰上示意他撫摸她。

    索斯亞手從她衣擺伸進去，揉捏著她光滑細膩的肌膚，瞇起眼睛審視著她逐漸變得很享受的表情。

    應該沒有不開心吧？她這么喜歡他。

    索斯亞暫且下了個定論。

    臨開學的時候他們突然忙了起來，準確來說是索斯亞忙了起來——他母親找了個教授給他補課。

    但他不愿意放她空閑，抓了她一起上課。

    切茜婭看著他面對一堆習題發愁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玩，可能是她沒想過他也會有正常人的煩惱。

    “很好笑？”索斯亞把偷笑的她扯到懷里。

    “嗯……沒有，我以為你們都不在乎學習呢。”伊貝爾就經常缺課，還說退學就退學了。

    切茜婭坐在他懷里緊張地看了看虛掩著的房門，教授正在外面接電話，隱約還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他們現在在這個教授的家里，這個房間的墻邊豎著一個黑板，地上到處都是書籍，有幾摞書籍甚至壘到了一人高，亮色的塵埃在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間游弋。

    他們第一次過來時，教授整理了好長時間才騰出一點空間放桌椅。這個教授大概叁十來歲，長相清俊，氣質優雅。聽說他不是第一次給索斯亞補課了，索斯亞說他第一次看到他是在艾米麗娜的床上，當時這位教授還是個大學學生。

    切茜婭聽索斯亞講了一下艾米麗娜的故事，她的仰慕者似乎遍布各行各業。切茜婭敬佩之余不禁有些向往——索斯亞當場有點炸毛，她說了很多遍她只喜歡他一個人他才安靜下來。

    “我是不在乎啊，只是艾米她……是個完美主義者。”

    他們鬧了一會兒，索斯亞給她整理了下衣服放開她。

    “她對你要求很高嗎？”她有些同情……甚至有些心疼他。

    她多少能感覺到這個城市扭曲的生態——這個以陽光為養分，卻寧愿向下生長的城市。這個利益至上、冰冷無情的世界。所有人都在光與暗的撕扯中再分不清正常與非正常的界限，所有人都丟掉了感情，或是主動，或是被迫……連她或許都不能例外。

    每個人似乎都是絕對孤獨的。

    切茜婭閉上眼睛。

    而他呢，她當然知道他的性格有多病態。但如果他很正常的話，在這個環境里，他可能會被從小欺負到大。

    可她絕對不會是會欺負他的那種人，他干什么要這么欺負她。

    切茜婭又覺得自己很委屈。

    她聽著門外走過來的腳步聲，連忙正襟危坐。

    “也不是。”他皺了下眉，不知道應該怎么跟她說。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些異于常人，而他的母親縱容了他所有的惡，又教會了他正常是什么。

    他曾經把他小時候被艾米麗娜打扮成小公主的事跟他可愛的小貓說起，但他不曾告訴她，那件事的結局是什么——

    他誘騙扮演王子的表姐拿起了她認為是玩具槍的真槍，被子彈擊中的艾米麗娜奄奄一息。然后他找到愧疚自責的表姐，在她身上留下了點難以抹消的痕跡。

    “泰莉，你是我的狗啊。”他為她定下人生。

    當他假裝自己很無辜地跑回醫院看艾米麗娜時，她坐在病床上對他微笑，“我來猜猜，是你做的吧？剛從可憐的泰莉那里回來？你對她做了什么？”

    “哦不，我不是在苛責你，你做的很好……我的意思是，我很高興我的孩子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廢物，我喜歡你這樣。我的孩子，當然做什么都是對的。”

    艾米麗娜興奮得像是找到了新玩具。

    也是因為這件事，她才會把他送到Flower那里，她認為他的潛質應該得到開發。

    索斯亞手臂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歪頭注視著他的小貓，他其實天生缺乏人類正常的情感這種事……說出來可能會嚇到她。而且他很喜歡她每每聽到他的過去時，眼神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心疼。

    “小貓真漂亮啊。”他將她銀色的頭發繞在自己手指上，注視著她紫羅蘭色的眼睛輕聲感嘆道，“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么事物能夠比擬你的美麗。”

    他無法理解情感，所以能夠吸引他注意力、引起他心情波動、甚至總是讓他想到“愛”這個字的她顯得至關重要。

    切茜婭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指，眼睫眨動了下，余光中他著迷地注視著她，漆黑的眸子里折射進去了一點光，如死水微瀾。

    目前看來，她“英雄救美”的計劃是很有效果的。至少他不會動不動威脅她了，還學會了和她分享過去。

    不過這件事里有一個隱患沒有處理，她在等他先提出來。

    但她沒等到他提出來，半個月后卻先聽到了貝萊手下的海洋賭場被襲擊，貝萊本人被虐殺的消息。而對他們下手的勢力疑似是DARK。

    切茜婭聽到這些消息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當地警方很快封鎖了消息，明面上很難探聽到什么消息。但她很快從多方得知，暗網上有人上傳了貝萊被虐殺的視頻，視頻上有DARK的標志。

    雖然DARK歷來的襲擊都是沒有什么正當理由的。

    但是，半個月前，以貝萊為首的那伙人背叛了卡安洛，還得罪了索斯亞。

    是不是有些過于巧合。

    而且DARK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大規模出動過了。

    切茜婭沐浴著一絲陽光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旁邊人不在，卻仍留有余溫。連她身上都還彌留著他的溫度，她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身上遍布吻痕的自己，思考了很久才下樓。

    廚房里，索斯亞面對著煎蛋正在困擾要不要放調料。清晨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在他身上灑落一層金粉，愈發襯得他俊美而虛幻。這樣看去，他恍惚一個從未走過陰暗的絕美少年。

    他看到她過來對她招了下手。

    “不再睡會兒？”

    她走過去，他伸手攬住她的腰，低頭咬了口她的側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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