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04想
“聽說你要走,是發生了什么?”她腳步匆匆。 “不走。” 聽到回答,佩琳松了一口氣。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冷白色的月光照進來,打在索斯亞身上,將他投在地板上的影子拉長。窗外寥寥辰星間隱約可見遠處模糊的山丘、草叢和果樹。 他低頭擺弄著手機,不經意間抬頭見她還沒走,便隨意而直率地問了句:“想跟我上床?” “咳咳……”佩琳被口水嗆到,咳得臉頰泛紅。 “哦,我以為你……不好意思。”索斯亞毫無歉意地道了歉。 佩琳做了幾次深呼吸穩定情緒,背手往前一俯身,過肩幾厘的密色卷發跟著晃了一晃。 “你想要我嗎?”她對索斯亞眨了一下眼睛。 佩琳看著他的手機的屏幕的光漸漸熄滅,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掠至裙擺,突兀地說道:“跳支舞吧。” 她一愣,猶豫了下站直身體。 “叔叔告訴你的?”佩琳一邊問一邊稍稍側過身體,由著月光勾勒她高挺的鼻梁和嘴唇側影。她無聲地踮起腳尖,指尖緊貼著裙子,手指從腰間往上,描摹出曼妙曲線。她手指在胸前停留,劃圈顯露出因毫無約束而墜如蜜桃的飽滿胸部,緊接著她看了一眼索斯亞,輕輕一扯裙子在胸前的系帶。 窗外有飛鳥從月下掠過,只留淺淺一道灰影。窗內赤裸的少女展開手臂,踮著腳尖毫無聲響地側向走了幾步,大膽而羞怯地展示自己的身體,肢體動作優雅而兼具生命力,宛如湖面上的天鵝。 她偏頭視向索斯亞,卻見他雖然面朝向她,余光卻總是落到手機上,像在等誰的消息。 佩琳停住動作,上前行了個淑女禮,不失鎮定地向他伸出手。 索斯亞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赤裸的光潔身軀被他的影子遮掩,他想到艾米麗娜對他提起查爾斯有個侄女時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的口味并不是秘密。索斯亞目光轉向她湛藍的眼眸,一個人的成長軌跡可從他/她的性格為人中窺出端倪,或是反之。像所有家境優渥、成長環境簡單的女孩一樣,她自信、大方、單純,擁有很多美好的特質。 和他一貫以來的獵物相似。 索斯亞站起來攬住她的腰。 看來他母親把他從天之城支出去,恐怕并不是為了“以防她和卡安洛爭執起來迫害到他”這樣的理由。而是在試探他是否……非某個女孩不可。 索斯亞默不作聲地看著佩琳帶有體溫的軀體在旋轉的舞步里試探性地靠近他。和其他跟她背景相仿的女孩不同,年幼喪父、自己敬愛的叔叔和溫柔的母親的私通這些事,不可避免地給她帶來了一些負面的影響。她把那一面藏得很深,但他能夠捕捉得到。相比起她美好的這一面,他對她陰暗的那一面更感興趣。 他人只知他以天真單純之人為獵物,卻不知他從來只在黑暗中狩獵。若在陽光下,他該捕殺的是藏有陰暗之心的美好。 正如黑暗中的光明之花,雪原上的瑰麗之血,叢林間的凋零之葉,殘忍的天真,沸騰的孤獨,簇擁的死亡……矛盾重重的病態和扭曲之美,破碎時每一塊碎片都反射著絕無僅有的景色。 正如某個來自深淵的女孩,攜著出奇而獨特的微光,從深重的黑暗里一頭撞進他的懷抱。 光明若非來自深淵,那就毫無意義。 “是我對你沒有吸引力嗎?”佩琳突然出聲,停住舞步抬頭看他。 索斯亞回過神來,說了聲抱歉,試著拉回注意力,但他的視線有些難以聚焦,某個女孩額頭上的傷口滲出鮮血的畫面揮之不去。 佩琳和她并無一絲相像之處,他輕聲呢喃:“喜歡我?” 話說出口時他腦海中的那個人影重復說著喜歡他愿意為他做任何事。 喜歡他? 喜歡他怎么知道他在醫院也沒有半點擔心他的跡象?喜歡他怎么不聲不響地失蹤了一天讓他找不到?喜歡他怎么還跟別人摟摟抱抱? 那只貓實在有些狡詐。 索斯亞閉上眼睛,試圖平息怒氣。 “我們能不能不在這里……我是說我們可以換個島嶼住嗎?我們可以種很多花……” “插你身上嗎?” “你喜歡的話……” “還有菜!蘿卜白菜蘑菇土豆什么的,你喜歡什么?再養些rou,我說養些牛羊之類的。你來殺,我不太敢……應該不會比殺人更難吧?” “那你負責天天給我cao嗎?” “我……我在說正經事……” 輕靈的聲音猶在耳邊,海上的暴風雨逼近時,擁有銀色長發的女孩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認真而又期待地構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生活。 一周以后,當風平浪靜時,她站在海邊別墅的落地窗前,不安地眺望著海上,“不回去了嗎?” 索斯亞非常清楚她眷戀的并不是海上的游艇,而是海上那個對她極盡溫柔的他。他曾讓她如此絕望,所以,只需要一點點溫柔一點點耐心就可以讓她受寵若驚,自己編織起夢。 如果他能夠對她很好,為什么不能一直對她很好,是她做錯了什么嗎?他給她戴上項圈鎖進籠子里時,她的眼神在這樣問。她那樣的眼神會讓他有點負罪感,一點點。 有人曾做過實驗,把一只小白鼠放進玻璃箱,一開始它會不斷地撞擊玻璃,但重復千百次后,它不會再想要逃離,即使玻璃早已取掉。 她根本不信他會給她自由,甚至在他放開她后更加恐慌了。 但是,后來的她并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軌跡向他走來。并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明明很怕被他丟下——盡管一開始她想要逃開他,他已經扭曲了她的恐懼。她的人生應該滿是絕望,只有他給得了她希望,他無數次確認了這一點。以及她的欲望,她應該很想要他,他明明給了她極樂,他看得到她的沉淪……她應該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他。 但她并沒有如他所愿來找他,而且她一個人似乎生活得更開心了? 一聲痛呼把他從回憶中驚醒,索斯亞反應過來他不自覺收緊的手指捏痛了佩琳的腰。 他不得不再次道歉。 佩琳搖搖頭,鄭重地重復了一遍:“我喜歡你,索斯亞。” 索斯亞笑了一笑,在她赤誠的目光中苛刻地問:“什么時候的事?” 他審視著反應完美符合他預期的佩琳,心想:這樣才對。 像撥弄琴弦一樣游刃有余地撥弄女孩的感情與欲望,將其交織隨他彈奏愉悅于他的樂曲。 他不應該被牽制。 他冷靜地剖析著那只可惡的貓,或是她的理智超出他的預期,或是她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依賴他、喜歡他……或是——他總在心軟,她稍哭一哭他就停了手。他應該讓她習慣在他面前爬行,他應該在她求他不要丟下她時、告訴她乖乖待在籠子里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他應該讓她親手凌遲了她那個保鏢。 真是可惡。 她還不聲不響地跑了出去,害得他四處打探了一天。她不知道天之城的黑森林區有多兇險嗎?這是在無聲地跟他抵抗?因為他處置了她的保鏢?他又不是沒有另外安排保鏢保護她,還是叁個,她有什么好不滿的? 索斯亞意識到自己忍不住又動了怒。 他應該弄瞎她的眼睛,看她還敢不敢一個人跑得無影無蹤。這真是個絕妙的主意,就像她夢到的那樣。他很清楚失明時的不適感和不安全感,外界的一點點刺激都會讓失明的人如臨大敵,直到現在他都會保證自己可以隨時拿到槍。 他發現他已經在思考如何從令她失明的局中摘出自己了,他會細心地照料她,好心地替她找治療方法,耐心地引導她熟悉沒有光明的生活。想想她失去了視覺,聽覺和觸覺會有多敏感,被困在前所未有的黑暗里會有多依賴他。 佩琳仔細地想了一會,才道:“你過來接我放學的那個雨天,你打著黑色的傘。”那天有個她的追求者挑釁他,他干脆當眾牽起了她的手,走過一段路才放開說抱歉。 索斯亞從憧憬中清醒,看著佩琳緋紅的臉頰若有所思,“是么?” 那天是她叔叔麻煩他去接人,他看得出查爾斯有意撮合他們兩個,可能其中有艾米麗娜的授意。 索斯亞不是很能理解查爾斯堅守的所謂愛情,想來可能是因為藝術家大抵都懷著浪漫情懷,與其說他對艾米麗娜的仰慕至今仍在,不如說他在懷念那個跟她在一起時才華橫溢的年輕的自己。 他和他的小貓也曾在雨中同撐一把傘,雖然只在海格里斯酒店樓下走了幾步路,他可愛的小貓咪會是那會兒喜歡上他的嗎? 他又想到了她,索斯亞不由皺眉。 城市里的流浪貓,墻上的卡通涂鴉,街邊廉價的旅游紀念品,教堂精美的壁畫,被雨打蔫的紫羅蘭花……與她有關、與她無關,她似乎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她總能悄無聲息地占據他的思想。 如同現在,他仿佛迷失在了對她的回憶和憧憬中,而因此無法看到四周的一切,意識到這點索斯亞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