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01逃
切茜婭收到那個寄件人未知,收件人寫了Cat的包裹時其實相當開心,但她并不知道她當時的開心會成為壓垮她的稻草。 包裹里面是一個半人大小的玩偶熊,她把玩偶熊放在床頭,拍照給索斯亞發過去說了謝謝。 他回了一句:不準抱。 他又搞什么,送她玩偶又不準她抱。 等到她半夜被腐臭的味道熏醒,才隱約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慌忙地喊了安吉兒過來。 安吉兒利落地拆開玩偶熊,在填充的棉花里翻出一個已經開始腐爛的人頭。 切茜婭吐了個昏天黑地。 她說為什么包裹里放了一圈冰袋。 她剛收到時還高高興興地抱了好一陣子。 安吉兒精神抖擻地給那個人頭剝皮削rou,人頭骨洗干凈了拿在手里欣賞了好一陣子,還很興奮地跟她說這個頭骨比例很完美之類的話。 切茜婭懷疑索斯亞根本是借她之手給安吉兒送禮物。 她當晚去酒店開了間房,索斯亞打電話過來時她正在浴室。 “禮物喜歡么?是個喜歡誘jian女孩的壞人。” 他語氣跟向她邀功似的。 切茜婭聽著一陣恍惚,一時分不清他究竟是生氣了送來個人頭恐嚇她,還是真的覺得他在送她禮物。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會把她弄瘋的。 快天亮時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黑森林區。 切茜婭氣喘吁吁地扶著樹干。 她循著記憶敲開一扇房門,里面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很奇怪地看著她。 “對不起。”切茜婭扭頭跑開。 是這里又不是這里,她和莫麗婭曾經在這棟房子住過一段時間。 海倫寄宿中學。 大門還是那個大門,但她已經不是這里的學生了。 切茜婭轉過身。 修道院學校。 廢墟之上一片焦灰。 切茜婭愣在原地。 她過來是想從宿舍找一些東西,雖然這個宿舍她也沒怎么住過,但她的一些東西放在這里。 在她從海倫寄宿學校退學以后,費羅把她安排在這里。和其他學校不同,這里混亂但自由。費羅要為莫麗婭報仇,他需要她的幫助,需要時刻能夠聯系上她。 她可以不知不覺地翻墻出來跟費羅碰面,幾乎不會有人發現——老師看到也懶得管。在這里她可以不和任何人交流,這里怪脾氣的小孩實在太多了,沒人管你是不是像個正常人。 這里與其說是學校,其實更像是有人授課的大一點的孤兒院。大多數學生都是孤兒……街頭巷尾……她不敢相信在這座以繁華著稱的城市的底端,竟然會有那么多無父無母的孩子。 被家庭拋棄的、拋棄家庭的、父母意外去世的、從孤兒院逃出來的……他們都無依無靠。 如果她jiejie不愿養她,她也會淪落為孤兒。 切茜婭在附近一家便利店買了水,不著痕跡地跟店主詢問。 “一場大火啊……燒了整整一夜。” “是六月……哦,六月二十一日,我記得很清楚,那場火之前的兩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換上那件紫色的禮裙前往海格里斯酒店的那天,是六月十九日。而花宴在七月初,這中間發生了太多事,她被要求忘記自己,被推進一場看不透的陰謀里,糾結于一個仿佛微光乍現的少年,根本無暇關注其他事。 “真可憐啊,六百多個人就這么沒了,還都是些無依無靠的孤兒。前兩天才那么一場大雨,我覺得總不能是無故失火吧?但警察來了幾天也沒結果。” 巧合嗎?火災?意外? 怎么可能。 因為她嗎? 啊,對,他們說過什么? 切茜婭的存在需要被抹消。 莫麗婭失蹤之后,她在費羅有意無意的引導之下和以前所有認識的人都斷了聯系,也未再擁有其他可聯系的人。 她是有在這所學校生活,但是她連同宿舍的人都不記得,其他人應該也不會怎么記得她。 至于獻祭幾百條人命只為遮掩她的身份嗎?那些人不還自稱為了正義嗎? 巧合嗎? 意外嗎? 切茜婭恍惚著走出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卻有一個紅發女人從貨架邊走出來,看著遠去的少女背影露出沉思的表情。她一雙金眸,連眼睫也隱約染上了一點金色。 她繞過柜臺,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靠在店主身上,輕輕在他耳邊呵氣,“那個女孩兒剛剛是問這里的大火啊?” 店主心神不定,嗯、啊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去關門。” 女人靠在柜臺上,一條腿蹭了蹭他褲子。她穿著酒紅色的衣裙,裙擺開叉至大腿,胸前豐滿的兩團墜在一層薄薄的紅色衣料里,晃得人眼發亮。 “你這樣的美人怎么會來這里?”店主關上門,回身急不可耐地抱住她,匆忙脫掉衣服。 她回抱住店主,手上拿著一把水果刀,刀尖從店主的后頸刺入。女人輕輕拍著他,笑著低語:“這里?是我的母校啊。” *** 超市的冷藏區擺著新鮮的rou類,費羅拿了魚rou放進購物籃,又挑了一些新鮮蔬菜,走到結帳的地方他突然想起她喜歡草莓和牛奶,于是又去拿了幾盒草莓和牛奶。 他們住的公寓樓一層只有一戶,他在最高一層,房間里的每一件擺設都由莫麗婭親手設計。 費羅好心情地拎著購物袋按下電梯,但當電梯門打開,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嘴角。 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女正在他門前敲門,她穿著簡單樣式的白裙子,銀發垂至腰間。 購物袋掉落,食物散了一地。 少女聽到動靜回頭,喊了他一聲姐夫。 費羅驚怒交加,他兩步上前,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按到墻上。 “你來這里做什么!”他沖她低吼。 “我……”切茜婭動了動她干燥發白的嘴唇,“我想找些jiejie的東西。” 什么都好,用來懷念,用來記憶,用來支撐她的世界。 “沒有!什么也沒有!”費羅怒不可遏,雙手指骨泛白,“你不該出現在這里!” “沒人跟著我,沒人知道我來這里。”她試圖辯解,“我只是想……” “不!你別想從我這拿走任何她的東西!任何!她是我的!所有的都是我的!” 費羅一把甩開她,切茜婭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額頭撞上墻壁。 她抬起頭,幾個月前,這張面容上還有些稚氣,如今紫羅蘭色的眼眸里卻藏滿了深重的不安和絕望。 費羅墨綠色的眼睛緊張又憤恨地盯著她,他手指顫抖著指著她,焦躁地來回踱步。 “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嗎?你不該來這里!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出你jiejie?你害怕了,你不敢給她報仇了對不對?你忘了你jiejie都遭遇了什么嗎?你忘了你去那里是要做什么了?” 他突然停下俯身掐住她的脖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告訴過莫麗婭她應該扔掉你——” 切茜婭艱難地摸出綁在大腿外側的格洛克18,顧不得瞄準,徑直沖身前的人開了一槍。 費羅慘叫了一聲,不敢置信地捂著肩膀連連后退。他反應迅速地拔出腰間的手槍,切茜婭卻又一槍打在他手臂上。 見費羅還欲起身,她雙手持槍,沖著他大腿又開了兩槍,接著踢開費羅掉在地上的手槍。 費羅癱在地上,往后靠住墻,盯著她安靜了兩秒,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終于露出你真面目了,你個怪……” 切茜婭揉著脖子站起來,撿起地上費羅的槍,把槍管塞進他嘴里。 眼睛被血霧蒙住,她拿手背擦拭了下,才意識到自己額頭流出了血。 她印象中費羅也稱得上英俊高大,她記得她曾站在窗前,看著莫麗婭和他在樓底擁抱,客觀上她不得不承認那幅畫面的美好。但眼前的男人瘦骨嶙峋,眼圈發黑,連兩頰也凹陷下去,一副飽受折磨的模樣。 “看在……jiejie的份上。” 切茜婭將食指從扳機處移開。 她緩了一口氣,問道:“你還想找到莫麗婭,還想為她報仇嗎?” “我在問你。”她動了動手槍。 費羅點頭。 “那就閉上嘴巴,乖乖聽話。” 她把槍從他嘴里拔出,扔到一邊。 索斯亞。 切茜婭默念了聲,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 “你看,我們的立場是相同的。” “姐夫。”她又喊了一聲。 “你信我,等我找到jiejie……” 切茜婭眼神暗下去,勉強笑了一下,“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建議你去看一看醫生。” 都瘋了。 切茜婭心想。 費羅看著她從樓梯下去的背影,許久,嘴角牽出一個詭異的笑。他爬著打開房門,從客廳翻出醫療箱,對臥室細微的響聲充耳不聞。 直到他處理好自己的傷,才一瘸一拐地走到臥室,打開房門。 門后墻壁、窗戶和天花板都貼著照片,所有的照片上都是一個年輕的短發女人。有的照片上她穿著警服,英姿煥發,有的照片上她衣著禮裙,清傲卓絕,有些照片上的她在陽光下草叢間笑容甜蜜……但更多的是她渾身赤裸的照片,從她看著鏡頭或害羞或微笑的表情上來看,她是知道攝像的存在的。 與照片上自然的神色不同,被鐵鏈拴在床邊的赤裸女人神色驚懼而悲慟。她四肢著地,掙扎爬動著,鐵鏈在她脖間勒出一片血痕。 她頭發及肩,發色灰藍近白,右眼戴著眼罩,左眼眼白泛出紅血絲,藍紫色的眼瞳毫無光彩。 若非仔細觀察,怕是無人認得出她正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放……放過……她……”女人抬起只剩一只眼睛的臉龐,嗓子嘶啞得像漏風的口袋。 “你聽到了?”費羅坐到床上,伸手抓著拴住她的鐵鏈。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著伸出自己的手臂和右腿,扯開繃帶把傷口展露給她看,“你看!你看她對我做了什么!我早跟你說過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你可愛的好meimei!” “不……”女人抓住他的褲子,用力搖頭,“她……放過她……她、她不能……求求……你們……” 費羅聞聲臉色一變,“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如果不是因為她,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沖她大吼:“你懂不懂!你為什么還要維護她!我早說過!她是個只會禍害身邊人的怪物,只會給你帶來厄運,你應該丟掉她!把她扔得遠遠的!” 女人毫不理睬他,一邊扯弄鐵鏈,一邊往前爬動,試圖從此掙開。 費羅抓住她頭發,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我才是最愛你的你看不到嗎!?”他脫掉褲子,跪到地上,不顧鮮血淋漓的傷口,扶著挺立的性器沖撞她。但她卻毫不留情,用盡最大力氣伸腿蹬他,拼了命地掙扎。 費羅氣急敗壞道:“憑什么憑什么!不是隨便個男人都能cao你嗎?憑什么不給我cao?賤貨,你以為你這副模樣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你那個好meimei?你以為看到你這副模樣她還會當你是jiejie嗎?” “你們……放過她……她不是……不是怪物……meimei……” 她流出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