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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伊甸之東(原:黑暗)在線閱讀 - Chapter084物是人非

Chapter084物是人非

    伊娜·斯坎丁。

    她總是忘記這個名字,但她好像不再陌生身為斯坎丁伯爵的養(yǎng)女的她了。

    切茜婭讓代號“9”給她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個公寓。

    “為什么不買下來?”伊貝爾很好奇。

    他們大款都是這么任性的嗎?切茜婭把剛剛的念頭收回去,她只是個普通女孩啊?她管理好表情,努力圓自己的人設(shè):“我父親教導(dǎo)我要理智消費。”

    伊貝爾理解地點點頭:“怪不得總有傳言說奧蘭·斯坎丁很摳門。”

    還好她養(yǎng)父很摳門。

    切茜婭松了口氣,有點發(fā)愁,不知道白胡子他們的預(yù)算能支持到她什么地步。

    切茜婭禮節(jié)性地邀請伊貝爾去她的公寓。

    代號“9”一絲不茍地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冷冰冰地,但是他一說話會把他有點耿直的氣質(zhì)暴露出來。白胡子那邊說他什么內(nèi)情也不知道,奧蘭總要派出個保護他的女兒的人,象征性地。她又讓柯尼調(diào)查了一下他,代號“9”來歷很單純,他是個孤兒,從小被奧蘭收養(yǎng)當(dāng)作保鏢培養(yǎng)。

    伊貝爾對他很感興趣。

    “床伴?”伊貝爾繞著代號“9”走了一圈,問切茜婭。

    切茜婭差點被嗆到。

    “不、不是!”代號“9”一下子紅了臉。

    “你的dick大嗎?”伊貝爾視線向下,表情十分正經(jīng)。

    “不……不是……我……”代號“9”有點傻眼。

    “不大?”伊貝爾面無表情地追問。

    “不是!”他猛地反駁,又羞得連脖子都紅了一片。

    “他只是我的保鏢。”切茜婭不得已,伸手摟住伊貝爾的肩把她拉開,又示意代號“9”先離開。

    “大小姐和她的保鏢,很正常啊。”伊貝爾說起這種事像在談?wù)撎鞖庖粯樱謶岩傻乜聪蛩澳闶遣皇墙^對保守主義?”

    切茜婭扶住額頭,該怎么說,伊貝爾不愧出身浸染色情行業(yè)多年的家族。

    她不能讓伊貝爾總是把話題歪到這方面去,也不能讓自己這么處于被動地位。

    她伸手勾住伊貝爾的下巴,跟她對視,“你看,我是不會缺男人的,所以我只跟我想要的人……”切茜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zuoai。”

    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可以理解吧?你有你的拉斐利亞。”

    “我的拉斐利亞。”伊貝爾加強語氣很開心地重復(fù)了一遍,片刻后又突然失落下來。

    切茜婭頓悟,坐到沙發(fā)上,拍了拍自己旁邊示意伊貝爾過來,“你和他怎么了?介意跟我說說嗎?”

    她是誰?

    伊貝爾看著她。

    她和她一樣,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

    伊貝爾想到她第一次在海格里斯酒店見到她時,她慌亂不安的模樣。那個警惕地觀望著四周,好像準(zhǔn)備時刻逃之夭夭的女孩,跟眼前這個神情放松的女孩好像很難聯(lián)系起來。但是伊貝爾又想到她剛剛臉紅的模樣,也許她是真的厭煩那種場合。

    怎么會有人在這種地方還能不被污染呢?

    不對,拉斐利亞也是一樣的。

    伊貝爾的視線落在銀發(fā)的少女身上,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

    她是誰?

    她的養(yǎng)父陰險狡詐,蹈鋒飲血地在黑暗里開疆拓土。

    伊貝爾稍稍安心了些,她和拉斐利亞并不一樣,至少她對她的惡并不反感。

    她們是一樣的人,但伊貝爾有點嫉妒她,嫉妒她能夠?qū)⒆约簜窝b得如此迷惑人心。

    “為什么——”伊貝爾面露困惑,準(zhǔn)備跟她說些什么,但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她。

    切茜婭看著伊貝爾接了個電話,掛斷轉(zhuǎn)頭問她:“你要跟我們一起去醫(yī)院看索斯亞嗎?”

    “醫(yī)院?怎么回事?”切茜婭正襟危坐,表情一下子嚴(yán)肅起來。

    “他住院了,好像是被他父親打的。”伊貝爾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那不是……”家暴嗎?切茜婭有點愣。

    不能報警嗎?

    都打住院了!

    這種人怎么能當(dāng)父母?

    等等,這個思維邏輯好像太不黑社會了,切茜婭遮住眼睛。

    但是,這都什么家庭。他父親的私生子要殺他,他父親整天家暴他。

    不知道他小時候會不會被打哭,切茜婭想象了一下,又想心疼又想幸災(zāi)樂禍。

    她突然覺得索斯亞性格那么病態(tài)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對她做的那些事,仔細(xì)想想也不是——

    切茜婭十分抗拒地?fù)u頭。

    仔細(xì)想想也很有問題。

    哼。

    怪不得他還不知道她被綁架的事,原來他被打得一動不能動地躺在病床上。

    切茜婭腦海里浮現(xiàn)出被包成木乃伊的索斯亞,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可憐巴巴的眼神。

    “你不去看他?”伊貝爾看著她拼命搖頭的樣子,很不解地問。

    “不去。”切茜婭異常堅定道。

    誰要去看他。

    哼。

    “你不是喜歡他嗎?”伊貝爾更不解了。

    “咳咳咳……”切茜婭迅速給自己找理由,“我喜歡他當(dāng)然也會想要他喜歡我。”

    “那又怎么樣?把他綁起來cao到他離不開你不就可以了。”伊貝爾舉起手,興致盎然,“如果是索斯亞的話,我很樂意幫忙。”

    真的嗎。

    可以嗎。

    把索斯亞他……

    切茜婭甩了甩腦袋,“不是,我是說,我不去,是為了——欲擒故縱。”

    伊貝爾一呆,“是嗎……”

    當(dāng)然不是,她才不想去看那個大混賬。

    “是啊,男孩子么,對太輕易得到的東西是不會上心的。”切茜婭嚴(yán)肅地點頭,這話是她曾經(jīng)的一個舍友說的,舍友說她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太需要她的“鄰家哥哥”,這樣她的“鄰家哥哥”才會注意到她。

    她沒有深度研究這句話,因為她的“鄰家哥哥”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的話,她應(yīng)該緊緊抓著才對。

    伊貝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切茜婭把她送走,回來倒在沙發(fā)上。

    今天陽光明媚。

    誰要關(guān)心他那種人的死活啊。

    哼。

    反正又沒死。

    切茜婭摸了摸兜里西瓜形狀的U盤,插上電腦。

    怎么還要密碼?

    她反手給安吉兒打了個電話問她密碼。

    安吉兒回說不知道,索斯亞只是要她把這個交給她,其他什么也沒說。

    切茜婭看著請輸入密碼的界面發(fā)愣。

    她的名字?

    他的名字?

    他們認(rèn)識那天的日期?

    錯誤錯誤錯誤。

    一天叁次上限。

    切茜婭用力捶了下鍵盤。

    什么東西,還搞這么神神秘秘。切茜婭十分不快,又耐不住地隱隱有些期待。這里面是什么?他什么也不說是認(rèn)為她能很輕易地猜出來密碼嗎?但是他們之間——他會把什么作為密碼?

    明天她可以試試他們分開的日期,她的生日,他們的第一次……那天的日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心情波動數(shù)值太大以及她總是想到索斯亞的問題,切茜婭晚上又有點失眠,準(zhǔn)確來說是睡著以后做了個她并不想做但是又不是噩夢的夢,從夢中醒來她睡不著了。

    她把窗簾拉開,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冷白色的月光照在四下無人的街道。

    萬里無云,朗月疏星,冷冷清清。

    切茜婭靠在窗臺上發(fā)呆了一會兒,回身扒拉行李箱。

    里面沒多少東西,除了幾件衣服,還有他曾送她的安眠香球,已經(jīng)沒味道了。

    他也沒有再送她一個。

    還有他曾送她的一大束紫羅蘭花,她在它們枯萎之前給它們做了風(fēng)干處理,把花瓣收集到了一個玻璃瓶里。

    她去花宴時帶上了這些東西,本來想著兩周時間,她會需要這些東西的。但是它們并沒有派上用場,甚至她都沒見過她的東西幾面,從花島上離開時看到她的行李箱她還懵了下。

    她當(dāng)時還帶了一本她很喜歡的書,但是被人弄丟了。

    一本據(jù)說作者是個神經(jīng)病的書——他自比惡魔,而人間是天堂,他在自述他的感受,自述他在人群中的違和感和錯亂感。

    切茜婭感同身受。

    她并不喜歡她jiejie的職業(yè),她想要她一直陪著她。但是她假裝自己也是個愿意為了正義付出一切的人,還說等自己長大以后也要去當(dāng)警察。莫麗婭笑她天真,又喜歡極了她像她。

    她并不喜歡那個總是哈哈大笑的鄰居,但大家都喜歡那樣幽默懂得快樂的人,于是她也變得很喜歡那個鄰居。

    她并不想要和校園里那個被欺凌的臟兮兮的女孩相處,但她應(yīng)該善良,應(yīng)該樂于助人。所以她擁抱了她,盡管那個女孩身上的味道醺得她反胃。

    ……

    還有——

    壓箱底的一件外套。

    一件華麗風(fēng)的禮服式外套。

    索斯亞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宮里披到她身上的,上面有某種干凈的草木香,雖然已經(jīng)淡得聞不到了。她曾數(shù)次抱著它睡覺,在花宴之前。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意識到,她并不是眷戀那種清淡的味道,也并不是那樣的味道給了她安全感。而是——這是他的東西。這個認(rèn)知讓她欣喜讓她眷戀,讓她想要擁有,讓她總能想起他。

    除了她jiejie以外,她沒有再這么迫切地想要擁有一個人。但是她jiejie和她的感情綿長又悠久,他給她的感情陌生、短暫又劇烈。

    她意識到這件事的那天,他在那個冰冷的、像是實驗室一樣的地下室里,決定囚禁她,要她做他的奴隸。

    無論她怎么哀求他也無動于衷。

    他把她當(dāng)作一件玩具一樣對待,她的所思所想,她的恐懼和感情,她的一切都不重要。

    切茜婭猶豫再叁,還是把它拿起來蹭了蹭,又用它裹住自己。

    她回到床上,像一只在貓薄荷里打滾的貓。

    切茜婭緊緊抱著蹭了會兒,又把他的外套扔到地上,還踩了兩腳。

    混帳玩意。

    她生氣地背對著它躺到床上。

    切茜婭閉上眼睛,安靜了很長時間,又躡手躡腳地起身像是怕被誰發(fā)現(xiàn)一樣把它撿起來。

    偷偷的,誰也不知道。